云亮文 他们的年少

（一）
诸葛亮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对面那家的人缠上的，还是个男孩子。那个叫赵云的男孩，他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小时候嗓门特别大，他在家里无论叮咚叮咚的把钢琴弹的多响，都盖不过他在家里被妈妈追着打的尖叫。
再大一点，他就很少听到他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世界顿时安静了许多。有时他从窗户往他客厅看，总是可以看到她在看电视或者玩游戏，有时还可以看到他被他妈妈打的惨状。
到他家里来拜访他爸的人络绎不绝，他并不喜欢那些人“公子公子”地叫他，这样的称呼让他觉得虚伪。
每回家里来了客人，他就躲在房里，看书写毛笔字睡觉，总之尽一切可能让人不知道他的存在。后来赵云向他表白，他就在躲客人的时候又多了一项活动，那就是躲在窗帘后看对面的赵云。
他看他走来走去，看着他打翻东西，看着他咬着笔头伏在桌上画着什么东西，如果天气热，他还可以看到他躺在地上，像烤架上的火腿肠一样翻过来滚过去……像在看一场无聊的哑剧，但人生很无聊，不如就再无聊点。
诸葛亮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赵云。
赵云表白后的第二天出现在巷子口用微微颤抖又拼命装成若无其事的声音说：“亮亮好巧啊，你也来上学啊？”
诸葛亮一愣，也不反对这个称呼，问他：“几点了？”
赵云看看手上的电子表，他是个刻度无能的人，一般都戴能直接显示数字的电子表：“七点。”
他点点头，自言自语：“还以为要迟到了呢。”
赵云汗颜，他以前都是踏着铃声进教室的。
他俩一前一后的走向学校。赵云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诸葛亮不理他，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到底他不说话是因为他本来话就不多还是因为知道了赵云的心思后突然变酷了起来，赵云不知道，诸葛亮也不知道。
年少的心思最奇妙之处在于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们是第一对到达教室的人，诸葛亮管教室的钥匙，他打开门时赵云站在他身后，们一开赵云忽然闻到了一股泥土的味道，原来清晨的教室闻起来像刚翻了土准备插秧的水稻田。
诸葛亮在座位上坐下，抽出几本厚一点的课本往课桌上放好，趴着睡着了。
赵云傻眼了，怎么跟他想象中不一样，标准好学生早早来教室睡觉？
他的座位在他的斜上角，他是三组的，而他是四组的，他是三组组长，他是班长。
他从书本堆里挑出英语课本，翻开立起来，然后头埋在书后，偏头偷看诸葛亮，看他天蓝色的头颅。他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就是忍不住盯着看，忍不住心跳失序，他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宁静美好的时刻总是会有一两个不识相的捣蛋鬼，捣蛋鬼是庞统，副班长，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惊呼：“赵云我有没有看错？”
赵云傻乎乎的问：“看错什么？”
庞统笑笑：“你啊！居然这么早。”
赵云干笑两声：“想起有段英文还没背。”
庞统突然大笑：“哈哈……你……你的英语课本拿反了。”
他转过头想瞪一眼庞统，恰好诸葛亮把头从枕着的胳膊中微微抬起，赵云就恰好直直的撞上了诸葛亮略带点好奇探究的眼神，他头脑一热，居然就脸红了。
诸葛亮望着他红的夸张的脸有点摸不着头脑，连表白都不会脸红的人，现在是在脸红个什么劲？
“阿亮，你醒了，对，也是该醒醒了，老师快来了，做好准备吧。”庞统用手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
“那个……你醒了……”一旁的赵云终于开口说话了。
“怎么，你还想我睡，再让你多看会儿？”
“我……不……不是的……”赵云脸更红了，“我只是想问问，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同学陆陆续续的到了，几乎每个进来的人都对赵云在铃声响起前出现在教室的诡异现象表达了程度不一的惊讶，赵云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挺引人注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