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同归》(六)(2)

九郎紧抿着唇，他心里明白，今儿这几个爷过来是什么意思，就是来请角儿回去的。可他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心里总有些不得劲。他瞅瞅抱膝坐地上的小辫儿张二爷，心内一叹，同他一起坐下了。“那…你回郭老板那儿？”
九郎瞅半天也不见二爷递个话，以为他迷糊着了，想小心着扶他起来，不想这祖宗冷不丁地又抬头了
“天儿…”
“九天不在这儿！”
“叫你呢！一线天！”
“你！”
“天儿！”
“…”
“天儿！”
“…”
张二爷嗓子清亮又拖长了尾音冲人喊了句，“天儿——”
这下彻底给九郎喊毛了，“要干嘛啊你！”
张二爷歪着脑袋瞅人，“我真得回去了。”
九郎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张二爷清醒不过一会儿又栽歪倒了，脑袋靠在九郎肩上开始叨咕，
“你看见了么，今天那个小崽儿，叫陶阳艺名云圣那个的。”
“嗯…”
“老爷子可看重他了，前些日子收了陶阳做义子，京评绑戏这孩子什么都会，有他在…嗯…德云社倒不了…”
“嗯…”
“可这孩子啊，到了年岁要倒仓啊…这几年他不好过啊。”
“那…”
“老爷子…嗝…这几年也不行了，最上心的两个徒弟走了，元气大伤啊…”
“你…”
“大林今天过来也是没办法了…他也是十几岁的孩子，靠他自己压不住…”
“那…你得回去了”
“你得跟我回去啊！”
“啊？”
“我怀表还…”
“行行行！”
张二爷笑得露出一对虎牙，极讲义气地一抬胳膊搭上九郎肩膀。“杨九郎，往后我带你成角儿。”
九郎低头一乐，“成，你别骗人！”
张二爷抬眼瞅着九郎侧脸，眸子清凉凉的，一点醉意也没有。
没骗你，爷从那事儿以后再也没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