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悠然起（8）(3)

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如果眼前这个生动的白起，早已在那一场战役中挫骨扬灰，她要怎么办？要如何才好……
她在琴声中渐渐迷失，温和的嗓音逐渐蒙上了恐惧与绝望，在紧闭的双眸快要关不住那汹涌的热泪的时候，轻颤在琴键的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以一种温柔的力度从琴键上被拉开，略有湿润的眼睫被那人微凉的薄唇轻柔地吻住。
她不敢睁眼，摸索着靠进他的怀里：“白起……”
“别弹了。”白起的声音毋庸置疑，将她的另一只手也从琴键上拉下来，然后迅速合上了琴盖，“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弹琴。想起什么了？别怕，我在这。”
“白起，我好怕……”
怕这个世界，唯有我一人不属于这里；怕重蹈覆辙，再经历一次失去你的痛苦；怕一切是梦，一个用力就支离破碎……
“和你相遇，会不会真的只是一场梦？”
“你会不会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白起感受着怀里人儿剧烈的震颤，只觉得心房都痛楚难熬。他隐约觉得自己的女朋友不是那样单纯的高一学妹，总觉得在什么地方有些难言的吊诡，可他说不清，也从来猜不透悠然眸子里时常一闪而过的哀伤，每每那种时刻，他唯一的感受就只有心痛，心痛那张稚嫩的面庞，印着与年龄不符的忧愁。
她弹奏的曲子，他听过，虽不算热门，但因为是她喜欢的歌手，那张专辑他听过。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沉浸于悠然清澈温柔的嗓音中，只是渐渐感受到了不对劲，察觉到她声线中压抑不住的颤抖之时，她的情绪似已在崩溃边缘，那是这么多天来她始终在掩饰的情感，是白起一秒都不愿看到的慌张。
他紧紧拥住女孩颤抖着的瘦小身躯，温和地在她耳边蹭了又蹭，像是要把自己存在的全部证明都摊给她看：“我在，我一直在。不要怕，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悠然，你相信我，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从你身边离开。”
“我不是梦，你怎么会这样想？”他说着，愈发收紧了自己的双臂，“如果真的是梦，那也一定是我在做梦，我就在你面前，你睁开眼看看我。”
悠然咬着嘴唇狠狠颤抖了一阵，随后摸索着探到他的手，紧紧握住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紧闭的双眸。
映入眼帘的是那人琥珀般清亮透明的瞳孔，那里面写满了担心与疼惜，带着些许的焦急，迫不及待地抬手替她拭去那模糊了视线的泪花。
“呜……白起……”
“不怕，我的悠然最勇敢了，不怕，乖。”
“白起，就算这是梦，梦醒了，也不要离开我。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