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起10……「堂良～良」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周九良不敢直接抬头看先生，一直用余光偷偷瞅着，瞥见先生双手肘抵在桌面上，十指交叉靠在下巴，一动不动。再往上是什么表情周九良不敢看，脑子里想着先生皱眉的样子，止不住的心慌。“叮”孟鹤堂的手机响了，就见他伸手点开看了一眼，周九良觉得自己眼神太好了，因为他清楚看见手机提示上显示着张云雷的大名，心跳不止，不停猜着张云雷对先生说了什么？关于自己的小心思吗？先生会不会厌恶？
“吃饱了吗？”孟鹤堂问着
“哦，吃饱了”周九良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放下了碗筷
“走，去画室看看”孟鹤堂站了起来
“哦，好”周九良跟着站起来，还是不敢抬头，心中倒是松了口气，至少先生还愿意带他去画室。
孟鹤堂打开画室的门，却没有开灯，周九良有些疑惑地抬头，就见先生手搭在开关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在深呼吸？
“啪”灯开了，周九良眯了眯眼，适应了下灯光，等他恢复视力时，清楚看见画室中央的画架上摆着一张自己的肖像画。
画像？周九良愣住了，先生几乎不画肖像画，他说过画肖像要对模特有足够的感情才能画出该有的神韵，他不想对不相干的人投入那么多感情。先生也很少画油画，油画耗时耗材，一年只画几幅，而且要构思良久，动笔必须是精品。而眼前的画，是自己的肖像油画，甚至与常见的肖像画不同，连肩膀都省去了，只有笑得无比灿烂的脸部，就如特写照片一般，每一条笑纹都清晰展现。
周九良确定先生不可能按着照片画，因为自己没有这样的照片，那先生怎么画的？画了多久？这样的心思是什么意思他看得真真切切，这么些年的感情原来并不寂寞。想着眼泪就流出来了，看向先生，先生正紧紧盯着他，眼眶红红的，眼光里写满了期待。
“先生这是油画呢”周九良听见了自己因为哽咽而不一样的声音
“嗯”孟鹤堂走近他“画你当然得是油画”
“先生以后还画吗？”
“画，每年都画”孟鹤堂伸手搂住周九良，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将他的头轻轻压在自己肩膀上
“先生这画放了多久？”
“好久了，你就是不肯打开门看看”孟鹤堂的声音也变了，周九良知道先生一定哭了，先生向来容易感动，每次陪先生看电影先生的眼睛都是红的，何况是现在，于是抬起手，用力环住先生的腰，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很久很久。
这一天晚上，周九良没有回家，两个人就坐在大大的地垫上，背靠着沙发，聊着这些年默默做着的那些小事，比如孟鹤堂出门前冰箱里特意做的新鲜“剩饭”，比如周九良特地为孟鹤堂精挑细选赚钱又扬名的好活儿，比如孟鹤堂克制自己天天跑画店的冲动，比如周九良天天盼着和先生一起吃饭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