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如来（二）

二
秋风利害起来，卷起着落叶往人的脸上刮，风的冷冽与落叶的萧瑟，让人心生悲凉。
如拂经常想到那天的少妇，她裹着白面团一般的青和爬上山，再从山上爬下去，想必是要了命的累。他是否应该给那个女子一些衣物，护送她安稳的下了山。或许这样，青和就会好过一点。
积德这件事，以前的如拂是不信的。那个时候的江拂是个顽子，若说在意的事情，不过是吃喝嫖赌。可已过而立之年的如拂，却心里念着积德行善。不管是阴德还是阳德，为着青和，也值了。
郎中从屋子里出来，轻咳了嗓子。如拂回过神来，向他鞠了一躬，口中默念着:阿弥陀佛。
郎中走向如拂，手里抓着开好的药方。药方本是希望，可见得太多，希望就磨没了。如拂平静的接下药方，带着南无又一次鞠躬。郎中摆摆手，示意受不起，转身出了大门。
南无的眼睛里闪着亮光。这个小伙子依然充满着热情，他相信换了郎中就会治好青和的病，也相信药方上写的字就是青和的命。他连忙穿上衣服，握着药方想去抓药。
为了青和，如拂和南无在寺庙里腾了间屋子，专门放着各色的药材，乡亲们有个头疼脑热，就自行过来抓药;如拂还会请一些有名的郎中过来问诊。
青和的病是从十岁那年开始的。每年换季，都会发高烧，每次高烧都像是一到鬼门关，过不去怕是就过不去了，过得去也要等着下个季节的劫难。如拂一开始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小孩子身子骨不好，只当长大就痊愈了，只有南无上山下山的去请大夫。没想到烧的越来越凶，在十二岁的夏天竟不省人事整整两天。这次便把如拂吓着了，再也不敢说什么以后就好之类的话。
药煎好了。南无端着药碗，吹了几下，又舀了一勺尝尝热度，然后递给南和。南和也装模作样的尝了尝。这药转了一大圈，最后到了如拂手里。
如拂看着手里的药，哭笑不得的说:“你们替她喝了得了，满满一大碗端上来的，现在还剩多少？要是咱这儿的人再多点，我估计青和就喝不上这药了。”
南无一脸严肃的说:“不能烫了也不能凉了，郎中亲自嘱咐的。”
如拂叹了口气，抓紧把药给青和送了进去。
青和躺在床上，脸上红红的，额头上还放着冷敷用的毛巾。她睁开眼睛，想必是听见了脚步声，用清澈的目光看着如拂，笑了笑。虽然她的笑让人看的有些悲凉，但还是入了如拂的心。
如拂的眼泪差点冒了出来，赶紧闭上眼睛定了定神。
“老头……”青和叫到。
“你哥哥我才而立，什么老头。”如拂走到她身边把药碗放下，“把药喝了。庙里的香火钱都用来给你买药了，再把药倒了你哥哥我就得出去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