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金
城外的小路上遥遥地传过来急促的马蹄声,不是夹着皮鞭子抽风的“飒”音。“主子,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背上背着东西,慌慌张张的,像是奔丧?还是在逃命?”小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像是对自己的猜测颇为满意,正等着主子夸奖呢,突然“啪”地一声,一把白纸扇就落到头上了。
“蠢材,再瞧瞧!”也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只不过嗓子里透着一份气定神闲,仿佛这世事皆在他掌握之中。
小仆人听话,忍着委屈揉了揉眼,再睁开,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被一团绿光盖上,“老天爷爷呀,主子!是…哎吆!”小仆人显然吓了一跳,只是还未来得及张嘴,就被自家主子拿扇子阻止了,“小崽子,我怎么不给你个锣,让你敲着喊出去!”小仆人眨了眨眼,眼珠子又恢复了正常,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擦了擦一滴也没有的眼泪:“主子,我错了…那个…咱们…管这事吗?”
纸扇子摇了两摇,一片白袍子翻起来:“管!”
周九良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命来的了,好像眼前闪过了一片白影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已经是他以为的“第二天早上”了。摸了摸,身上的东西还在,只是背上的没了,是被人没了?毁了?还是放下了?他正望着床顶上绣的松柏恍神,就听见“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周九良赶紧闭上眼,手却摸上了腰里缠的软剑…
“主子,这人还没醒,都三天了,是不是吓死了?哎吆!”又是一扇子。
周九良闭着眼,觉得有一道寒意飘过来,有人把他的手抽出来,冰冰凉凉的两根手指敷在手腕的脉门上,接着就是安静里飘来荡去的呼吸声…
“东西在外边桌子上呢,不起来看看吗?”周九良听到低低沉沉的男声揭破了自己的伪装,倒也不恼,心里却好像是被低音弦震了一下…索性睁开眼:
像是从阳春三月的暖丧里吹来一缕三秋清气,亦像是酷暑六月的炎厉里闯进一阵三冬高雪,眼前的人好似要乘着窗风归去…
周九良看着这温柔的眉眼,觉得在前世的梦里见过,“先生,我们…可是故人?”
那人也瞧着他,呆了片刻方才开口:“许是有缘。”依旧是低低沉沉的一根弦。
“冒昧一句,您…贵姓?”周九良试探着开口,又急急地替自己解释,“往后我也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那人“噗嗤”一声笑出来,调侃他道:“你就知道是我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