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幻』2.一拜天地，二拜高堂(3)

“还是说小少爷你不愿陪着我了?”
“哼。”
两人嘻笑打闹，已是在不知不觉中顺着河道远离了人群。
初夏仍保留了暮春的微凉，蝉鸣轻弱，隔着层纱般不真实，就像现在牵着他的手坐在河边石头上的少年。
“这一片虽是河流上游，晚上却鲜少有人来。”
某幻荡着腿，仰头望着天上随风而飞的孔明灯。
“你看周围槐柳最多，槐同鬼，大人都吓唬小孩这地方不干净。”
“河西不远处是片处刑场，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的，听说有些邪乎，就算赶路也不经过那。”
“河东这边再过去一点儿的地方有座寺庙。老庙了，平时没什么人，就几个念经吃斋的和尚，香火不多，钟声倒是悠扬清澈。”
忽悠听某幻絮絮叨叨地讲，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倒也不厌烦。
“等明年春天，我再带你来这看槐花。”
少年天真清亮的嗓音不次于远处传来的笛萧。
“那你晚上来这，不害怕吗?”
忽悠好奇。
“以前是怕的，但是现在……”
某幻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忽悠，青年经年锻炼的体魄隐隐现着力量，结实的肌肉贴着骨骼匿于布衣之下。
“自然是不怕的。”
他突然觉得很安心。
“我们来放河灯吧！”
某幻话音一转，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东西。
小小的蜡烛被固定在荷瓣中央，明明灭灭。
淡红花瓣被照得显出些透明的成色，映得河水也跟着粉了一片。它的旁边是另一只蓝色的河灯，正被某幻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
少年闭上眼，双手十指相握置于胸前，煞有介事地许了个愿。
忽悠学着他的样子，也闭了眼。
“你许了什么愿?”
某幻好奇问道，蓝色的眼睛比刚刚放走的河灯还亮。
他不觉得忽悠会像普通人那样相信这些。
“说出来就不灵了。”
红蓝两盏河灯随着水流弯弯曲曲地漂远了，河水和天的颜色混在了一起，天上星星点点，河里也星星点点，灯像飘到天上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