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兴】(二月红/解雨臣)西窗正薄雨—(短篇/回忆向)
天全被一层薄薄的细雨布着。
恰如二奶奶走得那天。
不过,
少了个,一袭红衣扶棺送行的他。
多了个,一声不吭长跪灵堂的他。
——西窗正薄雨
这场薄雨终还是下了
解雨臣知道,师父等它已经太久了
可雨来的时候,
是否又忘了等雨的自己。
清明时节的长沙,带着四月还未泄去的春寒。
不免多了些许凉意。
加之昨夜又突来场淅淅沥沥的雨,待天灰蒙蒙一片时,方得收手。缕缕阳光慢悠悠洒下,刚刚冒芽的树上便被蒙上了一层 氤氲的绿。
城郊间,叶片上残余的雨露折射出点点微光。
解雨臣带的东西不多三株陈香,两碗阳春面,再是一坛小酒。
阳春面是过去师父手把手教的,这条路也是过去师父带着走的。
而此时,看望的人倒是不同了。
这条熟悉有陌生的路,如今再踏起。
竟免不了要一番伤悲感苦,可路到此处倒是半句话都说不出。
待抵达,入眼便是两座高低不平的墓。被一层淡淡的绿意围着。
解雨臣简单扫了扫石板上的落叶陈灰,拿出食盒中的物品,两碗阳春面一左一右各放一碗,那坛酒倾墓一半,再余半坛自己一口饮尽,点上三柱陈香。
仅是一句:“师父,小花来看您和师娘了。”
语气就如深潭古井中的水,仿佛和当年二月红仙逝时那晚解雨臣的神情一样。
相顾无言,要说的都在心底。
香烟袅袅,恍恍惚惚又想起梨园后院。
满树海棠下,一老一少唱着折古戏,耳畔回荡起咿咿呀呀的戏文声。
慢慢戏文声渐远,听到是只剩杂着种种心镜的哭丧。
西窗外正是薄雨,窗内仅仅是余解雨臣一人守着棺。
不知是跪了多久,不知是哭了多久。
唱了多少场戏,为戏中人哭过多少回,终于他是为自己哭了一回。
哭自己真的要面对
哭自己舍不得师父
哭自己命运多舛劫
..........
而真心哭,只有一回罢了。
祭拜完的解雨臣下山时,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笼上了天。
又下了场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