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说故事之这不是江湖~2

其五 二师傅
二师傅是个道士，正儿八经的道士，严守清规戒律。
一身墨色道袍板板正正，颌下三缕长髯飘洒，按大师傅的话来说，“这幅卖相，就是出去卖狗皮膏药也能比别人多卖几副。”
二师傅永远是清清淡淡的样子，他站在山巅上，长长的道袍在风中猎猎。眼望着北方，背影萧索，像是秋风里的孤雁。每天二师傅都会来山顶上站一会儿。有时一个时辰，有时半个时辰，末了把长长的拂尘一甩，仿佛抖落了许多悲苦。
北方原本有个小国，二十年前覆灭了。王室只有一个王子逃过一劫。
其六 浮萍与竹
二师傅的草庐在山脚，草庐边有一林竹子，半池莲花。只可惜如今秋风瑟瑟，满池的莲花只剩下一小片浮萍，竹影斑驳也显得萧索。
二师傅有时候会独自在竹林莲池旁抚琴，琴声似夜色微凉，月光如水。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琴声和着吟唱随着一溪春水向东流去，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我问二师傅：“为什么喜欢这样的景色？”
“我只是喜欢这片浮萍和这竹子。”
我看着莲池里浮萍随水波浮沉飘荡，竹子错落在风里摇动，不解的看向二师傅。
二师傅望着远处挂在树枝上的月亮，“浮萍无根，竹子无心。人若是能和它们一样既无根也无心……”二师傅看向我，眼里倒映着半池秋水。
“便能少些苦恼了。”
其七 苦与苦
大师傅和二师傅很少见面，更少坐在一起，坐在一起几乎不说话。
大师傅说法是，两个人本就都是愁苦的人，何必再互倒苦水，尝些不一样的苦法？
有一次两个人少见的面对而坐，大师傅喝酒，二师傅喝茶。
大师傅劝酒，二师傅不喝，大师傅挖苦道：“你这人心里苦也就罢了，嘴里还是苦的。”
二师傅没搭理他，低头看着茶杯，吟了一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大师傅为之气结。
我不禁问：“世间哪有如此多的苦事？”
大师傅起身说：“世如苦海，有求皆苦。”
二师傅摇头：“世人皆有求，世人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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