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三树洞】我们仍不知道那天扬州的柳树为什么这么笔直
忽的忆起,平静江湖的某天……
无人同游无人问候,扬州已是日暮,夕阳的余光从某种方面来讲是温和的,也是刺眼的,我寻了处背光的地方——一棵树,那是一颗柳树。
我鲜少看见这么笔直的柳树,例如七秀的柳,倾斜着,就和那坊里女儿一般,温婉却带着英气,想是傍水而生,就向水而长,柳枝垂在湖面之上,颇有一种,当你凝视湖面,湖面也在凝视你的感觉。
——这棵柳,也在水边。
令人意外的是,河道前的它,就和天策府训练的军人一样笔直。
我放空了思绪,侧耳听着那树上的虫鸣鸟叫,不过是常闻的蝉声,只撩的人犯困,扬州九月,凉秋已暮,叫人好生惆怅。
身旁的杂草因为靠近水源有那么一簇两簇窜的有半个人高,手心手背跟那蚂蚁爬过一样,顺着指尖,爬到了心里。
多这种不忙碌,不急躁的生活,多好啊。我极少发呆,那是无所事事的人才会做的事情,但是我停不下来,我拼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有足够多的事情去做,去探索,哪怕一个人,也要利用每分每秒。
因为我害怕孤独,但孤独成瘾。
只有一个人,喜悦无人分享,悲伤无人问津,彳亍于天地间,目空一切,自然无所事事。
打巧的是,无论何时何地,一个人待着的时间永远是最多的。
扬州的风很轻,轻到你还没有察觉就已经悄然离去,配着这独一无二的落日,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云霞,也是扬州一绝。
身后的茶馆开始喧闹,说着江湖中来来往往的趣事,有的人来了又走,有的人走了又来。
一方茶馆,一片江湖。
我站了很久,久到我昏昏欲睡,又死撑着脸皮靠在柳树上装作欣赏风景。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撑开眼帘望去,收入眼底的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关于平静江湖的某天,回忆结束。
我忘记了是他或者她,也忘记了他长什么样,也不记得当时他的面部表情,不记得高矮胖瘦,不记得他叫什么,仿佛一切都模糊化了,我忽略了他,眼里又有他。
我什么都忘了,我也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那时扬州又起风了,来势汹汹,刮的柳树枝扬起,枝上的树叶扫到脸上很痒很痒,但我还是忍住了想打喷嚏的欲望。
我知道我眯着眼睛压抑着那个即出未出的喷嚏,看着面前人的嘴巴合了又张,张了又合。
我知道他在和我说话,真痒啊,我的脑海里只能浮现这句话。
我……
我忘了,忘记了他长其实挺清秀的,不记得当时他委屈的表情,不记得他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