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洛阳尘（一）(3)

傍晚。
慕容离静坐养神，班主搓着手，欲言又止，“……慕容先生，毕竟是王上的，虽说他没强求，可……”乐师沉默半响，“我有说不去吗？”
他拾起请帖，嘴角微微上扬，小陵儿，你果然来请我了呢。“阿煦，你放心。”他的手抚上箫，“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看来，离目标又近一步。
第二日，慕容黎进入天璇王宫。
“参见王上。”
“先生无需多礼。”陵光扶起他。
“不敢问先生姓氏。”
“在下，慕容晞。”
箫声响起，如那日一般悦耳，只是陵光，听时，总觉心中有些惆怅，这次的曲子，却没有元宵时的轻灵，听着甚为压抑。
“这曲子的名字叫什么？”
“失路引。”
“那一日呢？”
“惘然。”
“慕容先生可会吹离人调？”
“会。”
慕容黎因为陵光的要求便在宫中住下，陵光也时常来听他吹箫。 
“先生可愿与孤王手谈几局。”
“好。” 
陵光深思地看着棋盘，食指轻点桌面，这棋风与阿离完全不同。记忆中，阿离下棋时都以稳字取胜，再对对手加以引导，在不经意间取胜。而眼前这位慕容晞，精于算计，棋风轻灵飘逸，务虚能力强，如同一位浑身暗器的刺客。他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明知是陷阱，却让对方不得不往坑里跳。
连输两局，陵光也只好放弃，换个话题。
……不如，试探一下。
“先生可愿听孤王说个故事？”
“在下自当洗耳恭听。”
“孤王曾有位挚友，我们是总角之交。他也吹得一手好箫，说来惭愧，每次对弈，孤王总是输给他。他笑起来很好看，孤王又年长于他，所以也让他三分。”说到与慕容离的过去，陵光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笑意。
“王上能有这么一位至交，当真令人羡慕。”
“是啊，只是他后来自尽了，终究是孤王害了他。”陵光的声音渐渐低落，“孤王很想他。你说，他若能回来，该多好。”
慕容离的眼中划过一丝讽刺，面上仍不起波澜：“斯人已逝，还请王上节哀。”
陵光却抬起头，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若他能回来，孤王宁可连这王位都不要！”
慕容离听见这句话，心中猛得一震，险些掩饰不住心中所想，急忙喝口茶水：“王上莫要开这种玩笑。”
陵光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笑：“先生还挺像阿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