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6)

“我叫叶璇，是那位经常来这里的观星者——叶睦的妹妹。我哥哥叫我拿回她的望远镜。”她连珠炮似的说。
“……哦。”忆昭应了一声，尴尬地把望远镜递给她。
叶璇埋怨地收好望远镜，嘟囔道：“哥为什么要跑出来找你……”
“嗯，他，他挺好的。”忆昭不由自主地说道，“他教我认了很多天体。各种星座，还有北极星什么的。”
璇的注意被吸引了。“他和你提过北极星？”
“是啊。”
璇看他的眼神变了。
“他只给寄予希望的人讲北极星。北极星有着引领我们到达目标的意义，它可以帮我们分辨方向。它象征着坚定，执着和永远的守护。哥哥把这颗星星作为自己的最爱。他说，只要北极星还在，他就不会有事的。”
“有事？”忆昭忍不住插嘴道。
“哥哥他，”璇轻轻地说，“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一个月前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准备明天的手术。但是，手术提前了，所以他才提前回去。”
“什么？”忆昭失声道。
“在老家时，哥哥因为这件事经常焦虑。他总是说要放弃掉生命，别人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后来有一次，我们一家人一起去看星星。
“那个时候，他还什么都不懂，那些星星叫什么，一概不知。但是，他深深地被星空迷住了。
“‘那颗远处的星星叫什么啊？’哥哥问爸爸。
“‘那是北极星——极北之地的航标。’
“‘是这样啊。’
“在星空下，哥哥能获得罕见的平静。医生也说，能保持放松，对他的病情也有好处。因此，他就养成了观星的习惯。”
璇的声音在忆昭的耳朵里盘绕。他仿佛看到了叶睦壮阔无比的心灵，一切都在这一番解释中得到了解答。
之所以要与他定下这个看似无理由的约定，是因为叶睦能分辨出那种厌恶生活的人，就像他自己曾经的样子。他希望能够把“观星”的意志，不断地传递下去。
“是啊， 他那种人，不会甘心成为星空的过客。”
忆昭失神地看着星空，他望到了更远的星辰。然而，教他远望的那个人，正躺在病床上，接受他所热爱的宇宙的审判。
今晚，夜空依旧闪耀。
一年后。
忆昭坐在草地上，凝视着河面。
他恢复了高中的学业。过了这个暑假，他就是一名高三生了。距离失去昭、遇见叶睦，已经过了很久了。
忽然，一阵大风迎面吹来，他闭上眼睛，等待大风吹过。一朵云彩遮住了月亮。
“要快点回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