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2)

身边之人似是若有所思:“若是我，也一定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
垂下眼眸，放在膝盖上的手蓦的抓紧衣袖。笑着摇摇头，单手把银两推回去，再推过去些许糕点:“有缘。少侠这钱还是收回去。若是不嫌弃，便将就着用些食物吧。”
“怎么会嫌弃，多谢姑娘还来不及。”
说话间，戏演到女主人公站在奈何桥头，看着一个一个亡灵喝下孟婆汤，再深重的执念都变得麻木。
孟婆声音里都透着苍老与无力:“你每一次都会站在奈何桥等他，可他每一次都没有认出你。”端起一碗汤递过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有无奈有怜惜“两个人的爱情只有一个人记住实在太苦。孩子，不然你喝了这碗汤，从此两人天涯不相见。”
还记得当时的情景语境，单手捂着胸口，笑的云淡风轻:“这碗汤太轻，回忆太重。”
戏演到这里便结束了。没有交代两人的后来。
看戏的人虽然不满，但是听到班主说下部结尾有望开演时，不满纷纷变成了期待。众人陆陆续续离去，留下满地狼藉与唏嘘。
转头看着身旁摇头之人，见他整理衣袍，装作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少侠以为这结局如何？”
“这结局虽稍有遗憾，但确是点到为止。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好戏，好故事。”
完全是旁观之人的口吻。
起身对人施了一礼，面上是笑着的，可只有自己知道，放于衣袍里的手握的有多紧:“少侠有没有觉得这故事似曾相识？”
“没有。今天还是慕名而来。”
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无力垂下:“小女子该走了。”
眼前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搔头:“今日平白吃了姑娘的茶点，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小女子在皇城开了一家点心铺，东城第一间便是。”
其实，当时回答孟婆的还有一句，若是他一日记不得，就等一日。一世记不得，还有下一世。若是再不记得，大不了再重新认识，再重新来过一遭。
如初见时那样，双手负于身后，歪头看着人，笑的极为明媚:“来时瞧见今日天气好，少侠若是得空，不妨一起走走？”
故事到这里便没有了下文，妖狐有些好奇，便问道:“听姑娘的话，姑娘应是天朝之人，那姑娘又是如何在此处？”
“因为这一世的他不知道到了哪里。”
妖狐听完，有些怅然，情之一字，最暖却也是最伤人心。
就好像他自己一样，因为一段记不太清的情缘离开了阴阳寮，成为一个说书人，也只是想在别人的故事里找到一点跟自己有关的地方。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爱过一个人，却忘记了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