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终）

十三
  “几点出发？”鲁军斌的手机弹出一条对话框。
  “我肚子疼，今天就不去上课了。”欧阳川把手机扔到一旁，从书架上拿出卡片相机。
  “骗子！”他喃喃道，相机打开了一张照片。一个背着黑色大书包的男生正在和一个身着白色毛衣的人在学校的一间小咖啡厅里聊天，因为照片是在室外拍摄的，所以玻璃的反光把那个男生的脸遮住了。但并没有遮住那个女生的脸，那是一张很清纯的侧颜，不算是很艳丽，但很舒服。欧阳川看着这张照片，按下删除键，拿起钥匙出门了。
  鲁军斌回复完欧阳川，另一个聊天窗口刚刚好弹了出来。那张熟悉的脸映在他眼前，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按动着。
  “今晚8.20分后山小道！”
  “嗯”她为什么要把地点定在后山小道，鲁军斌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她不想让其他人打扰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次谈话。
  这一天的夜来得很慢，鲁军斌已经雕刻错第十次了，看着满桌的废弃品。他的心更加焦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像以前一样沉浸在自己那个只有模型的世界，现在自己满脑子都是那个女生的脸。他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一个模型，朝正前方的墙壁狠狠扔去，一个灌注自己心血的艺术品瞬间支离破碎，它在世界留下的痕迹只有洁白墙壁上的一抹灰色。鲁军斌拿起大衣，踩着那件艺术品的尸体走出门。
  在黑夜的庇护下，寒风异常的嚣张，袭击着每一个仍在外面行走的学生。现在是考试周的中段，学校还有很多学生，但是每一对深夜散布的情侣走到后山小道和主干道的分叉口都会选择前进。后山小道像是一个被学校遗弃的孩子，躲在阴暗的角落中默默抽泣。这条小道从建校以来就存在了，没有人知道这个道路有什么用，小路的尽头就是后山的山脚，根本就是死路。但是这个被遗弃的小路如今成为两个人的唯一听众。鲁军斌早早就来到后山小道中，破旧的路灯挣扎着发出白光和漆黑对抗，寒风把周围的高草和树林吹得沙沙作响。
  鲁军斌双手冻得缩回口袋，一个刺刺的东西扎了他的手一下。
  “笔刀？怎么我的大衣里有一把笔刀？”
  “什么？”一声温柔的女生回荡在后山小道，鲁军斌下意识的将笔刀塞回口袋。回过头看着这个占据自己大脑的面容，他感觉现在的夜并没有刚刚那么漆黑，她就像是一个天使，给这个被学校抛弃的小道带来些许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