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碧蓝的日子】12 深海悬棺(8)

这个过程之所以危险，也就在于强辐射减弱魔方消解的时候时不时会出现意外情况，其实这是一种很正常的意外情况（魔方寄宿的灵魂不纯，强辐射破坏魔方平衡导致爆炸），但是人们无法控制，因而所有干这一行的人都把这个过程当作是在赌运气。
但是往往企图与命运赌博，揶揄神明的人，都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所以，不管再怎么小心翼翼，这种工作，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二十三分队的队员也因此换了一位又一位，就像深海中捞不尽的魔方一样。在这茫茫深海中回收魔方的人都是迫于生计才这样做的无罪的人，但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往往却不在罪恶的源头，反而在他们身上，这或许就是对无知者的不公平。这些在海中忙碌的回收队员，仅仅只是认为自己在做着为家庭为自己有益的事情，因而他们也不在乎大海对他们的看法。
但正因为这种无视，他们才能够心安理得地在这里采集魔方吧。
可是，海洋在乎他们对海洋的行为。
回收过程已经过半，有几块魔方因为上浮速度连续突变，队员并没有能够正确估计到临界高度与临界时间而错过了抑制的最好时机，只好眼看着魔方在自己的眼前炸开成一朵美丽的蓝色涟漪，在碧海之中荡开。
叹气归叹气，队员的行动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继续计算魔方的上行速度，在预定的位置等待着魔方的接近，然后，迅速出手，固定魔方，辐射光照，抑制反应，逆化魔方，进行折跃… …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就像熟悉的林中猎手，不过他们活跃于大洋而不是丛林，他们的猎物是魔方而不是走兽。
他们的眼睛紧紧地盯住身前身下缓缓上行的魔方。
但是，和他们一样，深海的眼睛也已经盯上了在海中缓缓行动的他们，尽管那对眼睛寻觅的是仇恨而不是平衡。
… … 
“敌袭！”队长冲着通信器大吼，“放弃作业，立即回艇！立即回艇！”
队长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他没能在深水炸弹爆炸前发现悄悄靠近的危险。
而生死往往就决定在这一瞬间。
潜艇的隔水舱连中两弹，却不知道敌方的行踪，就好像敌人的水雷是突然出现在潜艇上方的一样。
紧急情况，队长毫不迟疑地按下了紧急召回的按钮，所有队员都重返潜艇，赶往中弹的舱室开展无谓的抢修。队长摇了摇头，平静地重启通讯装置，将本舰的最后坐标与作战报告向司令部上传。
队长深刻地意识到每一艘回收潜艇都会遇见的宿命被他遇上了。
他并不惧怕死亡，因为踏上这艘潜艇的那一刻他就死了。他死于保守洋上局最珍贵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