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溃疡嘛?
“张嘴,啊~ 可以了,合上吧”
“郝大夫,我是怎么啦,您能不能治好啊”少年用手捂住嘴巴,累满污垢的头发并不能掩盖住他消瘦脸上的忧虑。
“只是口腔溃疡,没什么问题”大夫关闭手电,目光在少年的脸上探索着。那个少年的眼神闪烁着,尽量避开大夫的视线。算了,大夫心里念叨一句便挥挥手示意他离开“过几天就会好了。”
大夫注视着那个孩子的背影踉跄的消失在隧道尽头阴影里之后,便抬手拔掉了身旁水泥墙上的电线,本就昏暗闪烁的灯终于灭掉,大夫向后仰去,努力不再去想那个溃疡的少年,他蜷缩在草堆与棉絮的“床”上,补丁摞补丁的褂衣甚至盖不住他蜷起的身子,不久,鼾声起。
01
地铁纪元23年素月67日白天——隧道口支起来的黑板上这样写着。如果是公元纪年已经是2036了吧。那么应该是23年前,政客嘴里说出了最后一句实现的话,“这必将是最后的战争!它将终结一切与X国的矛盾!带来长久的和平!”X是哪国?抱歉,不记得了,这大概已经也是20多年前才会有人提起的,我们赢了吗?不知道,也不会有人在意吧。我一度怀疑原子弹没有飞出去,就在自家爆掉了,
人们总是把看热闹作为第一紧要的东西,其次是随大流,所以当他们想起向地下逃走的时候大多都随着蘑菇云缓缓归天了。至少我是幸运的,在地铁向地面走的途中目睹了他们逆向的涌入。当然我也成了该站唯一的医生——即便是兽医。
地下的二十余年里,让我欣慰的是,我并没有单独的承担起整个涌入的500余人的各式各样的病痛(当前仅有273了,还是算上病倒的,半死的,残疾的,以及新生的)因为,我还有一位同僚,他现在治“活”的人要比我多很多了啊,他在通风口边上的赤红色帐篷每天都有很多等着他治病的人,每天下午,他都会在病人或者他的家属用手或者罐头盒什么的打成的拍子中开始“治病” 。花色的布条,塑料条以及三色尼龙布在他边跳边闹毫无美感的“体操”中上下翻动。嘴里也不停歇,时而撕扯着吼,时而小声叨咕。这些场景我记得很明白,因为当我没有病人时候,就会站在人群的外围的地铁台阶眺望他的“行医”现场——毕竟,地铁里面的二十年里,人们丢失的太多了,这么正宗的“跳大神”不论在哪个车站都已经是濒危物种,新鲜玩意,甚至是神的代言...
——郝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