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后事之说番外(2)

……
最后，只剩慕容离了。
国还是国，王还是王，国还在，他就不能倒，这样撑着，熬着，又过了七八年。但，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他慕容离也是如此，垂暮之年，他双鬓已有白丝，医丞与他说，去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他知晓，竟有些释然。
一日晨起，慕容离特别精神，突然间想，已经几十年没回过天权王宫了。他唤了方夜，萧然，让他们置办马车，他想去天权王宫。
颠簸了三日，终于来到了天权。执明爱玩闹，当年的天权王宫总是热闹的，可如今，对比一番，更显冷清，虽还有人走动，却也没什么当年的味道了。
慕容离缓步走在宫中小道上，曾经的小桥，曾经的亭台，都还在，可人却不在了。慕容离伫立在小桥上，望着下面的水。
“国主，可是这水怎么了？”
“不是，想起来，我有个碟子掉在这儿了。”
“那属下这就让人下去捞。”
“不必，会捞的人不在，再者，为个碟子，不值当。”相似的话，不相似的人。
不知不觉间，慕容离已经走到了向煦台，他曾叫人若是有一日天权王宫要修缮，动什么都不能动向煦台。
慕容离一步步走上去，走到顶处，果然可以俯瞰真个天权王宫。转身一刻，“咔”，慕容离踢到了什么。方夜急忙上前，是座椅底下有个盒子。方夜拿出来后，呈在慕容离面前。
“国主，要不要打开看看。”
“打开看看。”在他印象里，这里是没有盒子的。
方夜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瓷瓶。
“国主。”方夜把瓷瓶给慕容离，慕容离接过，拿起盖子，里面是一些粉末，慕容离拿起一些，手上碾了碾，一切都来的太突然。
“哈哈哈哈。”原来，他一直都在这。
慕容离把头靠在瓷瓶上，突然大声笑着，这是这笑声带着一点抽气声，方夜不解，想上前，萧然却一把拉住，在方夜耳边轻声说：“这个瓷瓶是装骨灰的。”顿时，方夜了然。
当晚，慕容离就回去了。这一次，回到瑶光，没过两三日，慕容离下不来床，身子已经彻底油尽灯枯，临了之前，慕容离床边跪满了人，大家都在哭，就只有慕容离没有哭。
“史官，过来。”
“国主，臣在。”
“此前你撰写我的史记，名讳错了，慕容离的离不是黎明的黎，而是分离的离，记得改了。”
“是。”
慕容离笑着呼出了最后一口气，道了一句“我，终于可以走了。”这便慕容离最后的话，萧然方夜，到床边看时，他不像是去了，而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