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26
子弹窜出长长的消音管,在针叶林间穿过,发出一记微如空山松子落的响声。雷泽诺夫的全身都半埋在积雪中,以尽可能微小的动作拉了一下枪栓,并满意地看到,又一名厄普西隆士兵的脑袋在瞄准镜中央“炸了西瓜”。
“老伙计,你前方四百米扇形区已经肃清,可以前进。”他低声说道。
沉寂的雪野为之一耸,只见库可夫和一队动员兵结束了匍匐姿势,弯着腰向前快速突进,去割据那新得到的四百米空白,工程师们则远远地跟在后面,夺取着已经无人防守的厄军石油钻探井,好为物资贫乏的前哨部队“输血”。雷泽诺夫很享受这种一枪挑八方的快感,他只需要打出不多的几枪,就可以让敌军散兵线雪崩式地退后。
就在库可夫一行人即将前进到四百米极限时,一团深绿色的毒雾在队列中爆了开来,雷泽诺夫清楚看到,它从一名动员兵的肩部涌出,并将那个不幸者的肌体腐蚀殆尽了,同时还能听到库可夫在讯道里一迭声地大呼卧倒。
“雷老鸟,你打的什么枪?老子们被病毒狙击手瞄上了!”库可夫气急败坏道。
雷泽诺夫牙间咬着枪管通条,没有回话,只是在心里默念道:“看到啦,老子又不瞎!给我点儿时间,那些病毒狙击手究竟躲在哪儿?”对面的病毒狙击手使用的不是子弹,而是灌注着毒药的注射镖,这种特殊的武器在击中目标之后,还要经过一段时延才会将毒药全部注入体内,这就使得受攻击者往往无法在开火的第一时间,找出病毒狙击手的藏身之处。
没有人注意到,在战场侧面的一处雪坑里,小西蒙正小心地把半个脑袋探出雪坑。在这盘棋局上,他不是黑子,也不是白子,只是一颗毫不相关的小石子,被狂风偶然吹到了楸枰之上。
但棋子本也是石头做的,这颗小石头,马上就要成为影响局面的正式棋子了。窝在这个角落里,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夜是凉的,雪则是黑的。但通过偶尔交飞的弹道,以及不时耸动的人影,他还是迅速判断出了面前的战况,补给基地里的苏军,正依靠冷枪战术不断向外推进,他甚至通过那微弱的弹火,判断出苏军方面的狙击手,正是背着一杆消音器步枪到过村子里的那个苏军上校。
但现在,战局暂时卡住了,苏军的前沿步兵被敌方狙击手挡住,而那个上校显然还没发现目标,因为他隐藏在黑暗中迟迟没有开火。
西蒙缩回到雪坑里,把帆布挎包打开,露出了包里的旧电台。执起听筒辨别了一下自己追踪的那个无线电讯号后,他不禁在心里抱怨起来:想要跟着这个讯号上山,还非得穿过苏-厄两军的交火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