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风起天阙山(2)

此刻已近深夜，按照天阙城一贯的宵禁政策，现在已经不再有什么人在街上，只有雨滴落在青石板和蓑衣上的声音，以及陆仁山一行人赶路发出的践踏石板路的声音。只不过，今日的天阙城似乎格外寂静，不似以往有隐隐约约的坊间生活作息的声音传来。陆仁山的心沉了沉，愿自己的担心只是一个错觉。
 
天阙北偏门，一个比较偏僻的，平时把守不严的小门，是陆仁山一行人的目的地，陆仁山早在几日前便已经和军师赵海云商量过，晚上将这里的人调换成陆仁山自己的亲信部队巡查，好让陆仁山逃走时大开方便之门。
半刻过去，气喘吁吁陆仁山一行人已经能够看到天阙城墙的影子了。
陆仁山看到北偏门就在眼前，大喜过望，拍着同样披着蓑衣，穿着军服的正在休息的管家的肩，气喘吁吁地说：“再，在加把劲！马上就到门口了！”六人一听这个消息，纷纷面露喜色，赶路的步伐又再度加快了起来。
“开门！我是你们的都统！”陆仁山知道这边是自己人，说话语气也随便了起来。然而这几个镇北军官兵似乎并不领情，只是说道：“都统大人！军师有令！夜间宵禁时分，只允许持有镇武司‘杀伐令’的人进出城门！如果您没有就请回吧！”
陆仁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的脑子里全是水吗？我是你们的老大！货真价实的天阙都统！难道连我出城都不行吗？！”他本以为这一嗓子会让上面的守军安分点开门，没想到上面依然不吃这一套：“大人我们知道是您，但是军师也说了，最近天阙不安分，可能会有奸细经过，所以叫我们认令不认人！我们吃的也是辛苦饭，麻烦统领您也体谅一下我们！”
这时候，陆仁山的心真的沉到了谷底：我被我自己的军师摆了一道！但他明面上依然强作镇定：“我可是堂堂的天阙城都统！是这天阙城的守护者，也是天阙城所有军队的指挥者！我怎么会是奸细！我只不过是去城外巡查！我命令你们放我出去！”可守卫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也反过来呛了陆仁山一句：“都统您要是没有‘杀伐令’就请回去！现在是特殊时期，如果我们不严防死守，死的是城中的百姓！如果您有，就请拿出来！咱们做个形式走个流程我们就放您出去了！您就是告到军师那里去，告到当今天子那里去，我们也是有理的！”
双方就在城门口僵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又过了半晌，陆仁山听到远处有人骑马而来，而且是很快的马，转瞬之间，哒哒的马蹄声便来到了偏门前。
这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来？来的人会是谁？会不会是来阻碍自己的？陆仁山一面无可奈何地站在偏门前等着仆人去找自己的亲军过来，一面对外面要来的人充满了疑惑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