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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谈炎】别时月(2)

其实,炎无心本是期待,他也能说些什么。
月才子,好个月才子。可不就像这天上明月,藏身于云雾蔽掩处,阴晴圆缺,难以捉摸?
只怕,也再无机会捉摸了。
曾是仗着同命之系有恃无恐,只道来日方长。怎料红线却似倏然一刀切断,只留下一地支离心绪,满目狼藉。然而最让她担心的是红线的那头,是否从开始便是以同命之由,系着一个无心人?
月色朦胧,却无碍清辉皎洁,悠远若绵亘千年而来。是了,红尘浊浊,实难侵染那清寂洒脱、纤尘不染的身影。他曽为剥却那使灵性蒙尘的诸多念杂而孤身苦渡,如今自己只能遥望彼岸独自伫立之人,暗自含恨。即便心中话语能穿越钟鼓之鸣与悲歌之声,传达到那人耳中,恐怕也只能换来悲悯地回身一瞥:“你,还不悟吗?”
曾因情怯不敢问,曾因自矜不愿问,如今怕是,已不必再问。
理已想明,情却难自抑。越是开解自己放下,却越是感到酸涩的心绪沉酿作更深的痛苦,激荡心神。不自觉间,原本扶在雕花窗棂上的手,变成从镂空处紧紧攥住。用力之狠,竟使得那水葱似的指甲将木刻抓出“吱吱”的声响。
“何事要与窗棂过不去?”
自窗外乍然而现的清朗之声,再熟悉不过,是引得自己恼恨伤心之人。但在他面前,炎无心又岂肯示弱?迅速收敛心神,从容应答。
“无事。”
“即是无事,可否一同至中庭赏月?”
炎无心讶于他竟于此时邀约,略作思忖后心一横便欲拒绝。
“好。”
话到了嘴边,却还是生生扭转成了心底难以抛却的心思。
庭中景物依旧,树是平日的树,花是往昔的花。石凳伴石桌,案上摆了一只玉壶、一只玉盏,散出醇冽的酒香。一轮圆月高悬,相比自己独自倚窗瞧望时更敞亮了些许。只因微风拂动间,将翳盖明月的浮云稍稍拨开一道隙口。
“怕不是我扰了你月下独酌的好兴致?”
“既是邀你,怎会扰兴?倒是谈某该担心,有没有扰了你月下独自折磨那木窗的兴致?”
“说笑了。”
“哈,同饮吗?”
无心微微颔首,谈无欲一挥袖,案上便又多了一只玉盏。两人各自落座。
初来无欲天时,也是在此地,他曽欣然许诺还有许多劝诫的话会一直说给自己听。但一转眼,便已成了话别之所。这个“一直”,诚然经历了一段时日,却仍未免……太短了。
相对无言未免又陷入尴尬,但也实在无话可说。炎无心终于明白,或许自己本就不愿在此刻离开,所以才难以坦然启口道别?但,也该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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