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引魂人】终章 东洲乱（下）(4)

声音，更微弱了。
元昭雪仰着头，一双丹凤眼看向阴沉的夜空，双眸迷离。
我侧过身，撑着墨竹伞站在她的身边一起仰望，就那么愣愣的看着，久久不语。
如果外人看见这画面，定会以为我跟她是多年的老友，正一起，想要窥探这并不清明的天。
占星师窥探星轨，以此卜命。
我能感觉到，乌云背后的夜空，依旧斗转星移，每个人的命格如那既定的星轨般在慢慢旋转，这是它们所谓的道。
天道何寻？命格谁定？这些都不是我这鬼差该思考的。
我只知，乌云过后的下一个天明，东洲又将是另一番日月。
歌声，我身边的宣国王姬在低声吟唱着
:
‘我们都不是自己的主人
我们曾想逾越宿命的门
九界的天神在吟唱着神界的歌谣
将我们视作世中的一粒尘
唱着自己编织的战歌，走向那遥远的北国
终有一天
会用我们的鲜血染红天上的人’
轻柔而飘渺，萦绕在这承天台的废墟上，像是宗教的圣咏，在超度着在场的所有人。
四周，尸体上蓦然腾升起的白色魂火如袅袅青烟，随着歌声的引导飘向那阴沉的天空，似漫天流萤。
“看，那有光。”
元昭雪吃力地抬起右手指着遥远的东方，彷如见到了自己心中最为向往的东西，嘴角微扬，在笑：“天，真的亮了啊
……
”
我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密实的乌云中，隐约能见到片暖碎的阳光慢慢地从云层中渗透而出，在努力撕破这阴沉的夜幕，将烽烟弥漫的东洲大陆，重新照亮。
“是
…
啊
……
”
我回过头，剩下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一直以为我也是看透了生死，对这类的事情再也不会起任何情绪，此时此刻，心里却堵堵的，有点难受。
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同情。
元昭雪的身体同她的魂魄一起化成了紫黑色光粒，绕着血渍中的光剑旋转一圈后卷向高空，如盛开蔷薇花冠，朝远方四散而去。
她刚才所唱的歌我没有学会，不然此时我应会为她吟咏。
或许如她所说，代代相传，终有一天零族的后人能打破这宿命的诅咒，将鲜血染红天上的人。
只是，她终究是看不到了。
我将‘九幽令’抛向高空，右手结印，顿时天空中黑色的光芒大盛，荡开了所有的阴霾，无数的魂道时隐时现，护持着那紫黑色的光粒飘向东洲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