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茶】毒占欲（2）(3)

阿尔弗雷德微微眯起眼睛，因为听到了某个字眼而禁不住冷笑了一声。
自从当年话事人被杀之后，联合秘书团与长老团之间一直龃龉不断，重组决策团与常任代表团之事一时成为组织上层间矛盾的焦点。长老团坚持要重新选定话事人，并暗示要撤去现任常任代表团所有人的职位。联合秘书团则与长老团针锋相对，拒绝对现有的常任代表团成员做任何变动，并认为决策团这样的机构已无任何存在的必要。随着事态的发展，少了话事人与决策团的长老在斗争中渐渐处于下风，而联合秘书团的话语权则越来越大，俨然有了要压过长老团一头的态势。
无数双眼睛都在联合督察厅内外观望着这场相争的结果，判断着失衡的天平最终倾斜的方向。
事情发生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季。在一个天空灰蓝，整个W市飘着碎雪的白天，阿尔弗雷德·F·琼斯裹紧了那件翻毛领子、背后写着“50”字样的厚外套，从联合督察厅广场一路穿过门前的大街。他先去了一趟位于两个街区之外的一家快餐店，在发现那家店因为店面装修而暂停营业之后，又绕去了附近的一个便利超市，并在那里买了两听易拉罐装的可乐。在将两罐饮料仔细地、一滴不剩地喝光之后，他带着两把枪，三匣子弹，一把匕首，单枪匹马地杀进了长老团，将整个C区上下屠杀一空。这件事骇人听闻到惊动了警方，但当警察赶到的时候，整个联合督察厅早已人去楼空，除了血流成河的案发现场之外，没有留下任何值得调查的线索。侦查最终不了了之，一如两年前同样发生在那里的那桩特大谋杀纵火案一样，草草地以“黑帮械斗”作结后便被扔入档案室封存。虽然有人声称，当时负责调查这一案件的警督长了张与阿尔弗雷德一模一样的脸，并认为这显然预示了他与罪魁祸首之间存在某些不容小觑的联系，足以让他在调查中做些手脚，以包庇那位谋杀犯的罪行。
这种说法并未引起多少关注，因为谣言中提到的那位警督平日里作风良好，为人善良而懦弱，经常会让人忽略他的存在，更不会让人联想到包庇罪犯这样显然需要极大勇气的行为。无论如何，这桩案件引发的风波只持续了短短几个月，而随着W市的重归平静，一度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暗杀组织又如幽灵一般重新出现在联合督察厅大厦。其内行走的人对过去的事闭口不提，仿佛那只是过往留下的谵妄的噩梦。
这一切都要归因于阿尔弗雷德。
那一天，当联合督察厅C区的大门内流出的鲜血如河流般顺着门口的台阶淌出老远，台阶壁上一道道纵横的血痕在染红大片雪花后风干成深褐的色泽，破碎的玻璃上凝结着碎肉和黄白的脑浆，暗红的血混着肠子像打翻的油漆般从窗沿上趴着的尸体肚子里流下来，而他踩着死尸与血洼泰然走出，连溅到眼镜上的血液也懒得擦拭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联合督察厅改朝换代的时刻已经来临。用血腥手段暴力地完成了这一变革的阿尔弗雷德，只要他想的话，毫无疑问将是联合督察厅下一任的掌控者。而事实也几乎就是如此，只除了一个变数——那就是与他同为常任代表的伊万·布拉金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