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番外之姻缘有份 拾柒

玉如意出事儿了。
说是来抓逃犯，连当地衙门带六扇门的人都来了，哪知道遭了江洋大盗的伏击差点全军尽墨。
连嫖客龟公带老鸨娼妓连楼后厨子带杂工尽作鸟兽散。
等周九良反应过来再上楼找人，晚了。
打斗过程太激烈，刀片飞过来，瞎了一只眼。
周九良抱着满身是血的姑娘跑遍大小医馆，当了所有金银首饰，命保住了，可从今往后只有一只眼看得见。
玉如意被安置在周九良城外的住处，金玉堂是回不去了，毕竟没人会点瞎了眼的人，任凭多好的身段嗓子都不成。
没点手段开不了青楼，老板拿了官员的补贴翻新了金玉堂，顺带裁员还把业务扩大到倒卖烟土。
乐队解散。
没人听曲儿了，新来的妓都自弹自唱，唱得都是悲情断肠的调子，惹来一堆诗人白嫖。
周九良背着三弦牵着眼蒙红布的玉如意穿过大街往城外去，安顿好了之后又上戏班子讨生计。
还好戏班子没倒，工钱也不错，周九良就这么安定下来了，每天三点一线地跑班子城外和宅子。
然后不久，他不用跑了。
孟鹤堂和老太太大吵一架摔门而出还惊动了他亲爹。
所有的财产都被收回，所有的银票都兑不出来，没有一家铺子能再用得着他去查账收租清点库存了。
孟鹤堂去找周九良，在戏班子外站了一整个白天，这天正赶上有大人物来听戏，一刻都不能松懈，连沏茶的杂工没事儿时候都得立正站好，周九良知道他来了，可活儿不能放，咬着牙弹弦儿，假装看不见。
散了场背着弦儿就往外跑，看着灰头土脸的人，心如刀绞。
“嘿嘿，跟我爹吵架了，不过没事儿，咱慢慢儿来，”说这话的时候孟鹤堂拍着自个儿衣服上的土，好像怎么拍也拍不干净，“那个，我还有点儿零花，铺子还能再立起来。”
周九良不搭茬儿，伸手掏手帕给擦了擦脸，脸花得跟流浪猫似的，眼睛倒更亮了。
周九良牵起他的手，上了大街才又开口：“饿了吧，街尾有家馄饨店。”
要了馄饨俩人坐着喝茶，周九良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局面了，先开了口：“我在这儿弹弦儿你也看见了，忙是挺忙的，最起码温饱能保证，赶等两天松快下来，咱去看看能不能租个小宅子住。”
没等人说话拍了拍人肩膀，“你给我置办过那么多东西，这回我给你操持吧，日子不如从前过得好，但是光说吃，我能养得起你。”
“哈哈哈哈没事儿没事儿，”孟鹤堂倒是心大，偷偷摸摸跟周九良咬耳朵，“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节，早存了零花钱。宅子不用惦记，我在城南有，是我自个儿赚来的，只不过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