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随思

枯坐随思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故事未必开始于寒橘柚或老梧桐，而是一包苏打饼干。
估计你没尝过北冰洋的滋味，没见过红宝书的风貌，但肯定吃过苏打饼干。情景大概是这样的——贼乱的作业匍匐成一堆，我坐在椅子上，“嘎吱”地吃着苏打饼干。饼干屑掉到桌，就用尺扫到地板上。引来的不是蚂蚁，而是接蹱而至的灵感。灵魂达到丰满时，常常十几个灵感共享一个躯体。而今晚，引来的好像只有一个……不对，在那个压缩包下，文件层层叠叠——于是我就全列出来，细细咀嚼。
 前面谈的苏打饼干，多吃有利有弊:能扛饿是它的优点，乏味则是它的缺点。很不幸，我和很多人一同陷在乏味里。不是饼干上少涂了调料就称乏味，而是它骨子中，灵魂里的——换句话说，它可能为乏味而生。想到这，一片苏打饼干入喉无感，刺得胃一震抽搦。
反例提出了抗议:那么说，著名甜点没了代表性口感，不也为乏味而生？按这样归谬，所有食物没了滋味，不也成了乏味，你为何要吃呢？
 他们——著名甜点的诞生，也就等着被人抹除乏味。乏味是它们那时的状态，而不是苏打饼干凝固的形态。这后一句话难以理解，其实非常通俗：假如苏打饼干由物质构成，这种物质就叫乏味分子。它是由人的意念产生的。人在万念俱灰时，就算吃着Ferrero也觉得干涩无味。相反，春风得意时，馒头咸菜也使他心花怒放。
嚼碎第二片，望向漆黑如墨，蔓延着铁灰色夜空，我在精神上体会到了无力。
雄心壮志一败涂地啊；丑陋嘴脸一览无余啊；满怀希望一无所获啊，都化成凝固的乏味，被牙齿切割地七零八落，溶入胃的深渊里。然后消化吸收，拡散进整个血液循环。
谁想吃它呢？尽管扛饿。
也难怪王公贵族连肥鸡大鸭子都不肯将就，原来是乏味惯了。
......
乏味的仅仅是那些食物吗？第三片苏打饼干比之前的更酥脆，我慢慢含着，望着那堆作业，想着几种人。
乏味因子可以从食物转化到其它物体上，那么盲目学习，是否也受它影响呢？我不得而知。这又要扯到人身上了。
有些人就是超乎寻常啊：别人避恐不及的，他主动接触;别人觉得枯燥的，他知难而上。乏味是什么，以什么形式出现，他漠不关心。于是他的生活自愿被乏味填满，变得充实起来——清晰的道路加上意料之中的机遇：完美无瑕
。
完美无瑕？算了，一想就头痛。
与之相对的，处处有乐趣的人，丝毫不会注意到廉价的标签-太平，记住廉价商品的代号-苏打饼干。我能怎么说呢？也许苦与乐，在两极分化中被扯得变形了吧。他自己的也如自身的苦与乐，开始无乐概念，长大后就寻找到快乐的方式方法，终而被极乐压得喘不过气。这是，被忽视的苏打饼干，自告奋勇德跳出来嘲讽，堵住无病呻吟者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