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廷/乾坤正道】戏 9(完结)(2)
“虞兮奈若何——”歌声响起,一嗓子的悲凉。朱正廷手里攥着那香囊,闭上眼头仰起略微后倒,倒在那一片雪里,红色的戏服渐渐被白色的杨花花瓣覆盖住,泪水顺着脸颊划下,憋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句词以后决堤,喃喃的说着那些他以前都不会说出口的话。
“他喜欢梧桐不喜欢杨花,他说等他回来以后就把这几棵杨花树砍了给厨房当柴火。”
“他说我穿红的好看,说回来以后要拿赏到的绫罗绸缎做衣服送我。他怎么那么傻……”
“他说我太瘦了要多吃点……。”朱正廷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手里的香囊,像看着蔡徐坤。“我吃的很多啊……他得看见啊……”
“他不穿墨色的衣衫了……那他的白色长衫会不会沾满灰尘泥土啊……我得去给他洗衣。”
“他不喜欢吃甜点,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吃,只是我不喜欢,所以他也不喜欢了而已……”
“将军……你听得见吗?”朱正廷把那香囊紧紧的藏在怀里然后抱紧自己,那战争结束后无家可归的孩子,用最脆弱的身体抱紧自己最坚硬的内心。固执且真挚。
“将军,你还回来吗?”
朱正廷现在的确算个无家可归的人了,蔡徐坤不在了,他就什么都没了。他的住所,他的衣装,他的食物,他的那些胭脂水粉。都是靠着蔡徐坤才有的。朱正廷什么都没了。
包括他心里的那个无价之宝。
将军府不会再有了。
唤他朱公子的人不会再有了。
在乐阁楼听他唱戏的人不会再有了。
翩翩黑衣少年郎,不会再有了。
少年那个美好纯粹的笑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了。
剩下的只有充满记忆的空壳。和混有苦涩泪水的那个香囊。朱正廷决定重新缝好那个香囊,然后把他洗干净,放好香料,等将军回家以后再给他拿来用。
蔡徐坤像是没有来过朱正廷的记忆里一样的不留痕迹。要不是朱正廷的记忆,将军府几乎没有他生活过得痕迹,没有蔡徐坤的衣服,没有碗筷,没有发簪和需要审阅的军文。只有空荡荡的府邸,空荡荡的院落。
和那棵以无杨花的树。
朱正廷等着那花瓣落尽,抱着自己怀里沾满血迹的香囊入眠。
红衣白花。日耀月明。
四月的梧桐花悄悄的开了。空气里似乎听见了它缓慢绽放的声音。梧桐树上的那一个个小的花骨朵像是在预示着新生活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