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按格式的一封信

你好。你好？
我并不是孩子的父亲。你应该知道的，至少从他出以前就不是了。
但是我知道，或者说我还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
首先，祝他生日快乐。也祝贺他成年。
我想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在那之后，你过得好吗？他对你怎么样？他对孩子怎么样？你们还会给他买生日礼物吗？
还有，那孩子现在还想要生日礼物吗？
我记得那你喜欢听歌，所以我觉得他大概也喜欢吧。和信一起寄过来的是一套索尼的mp3和耳机。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才是最好的，不过我能看到的页面里，这一套是最贵的了，用掉了我两个月的工资。
我记得你喜欢黑色，所以特意挑选了一套黑色的。
但是啊，我终究没见过他。我不知道他长得像不像你，性格脾气，爱好，还有其他的种种，像不像你。我尝试过去关注他，可是除了知道了他是个男孩儿之外，就一无所获了。
抱歉……
总之，如果他喜欢，你就说是你送的。
如果他不喜欢，你就把它们扔了吧。
我当然是很希望你能留下它们，但是你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收下我的礼物就像是对他的挑衅，不是吗？
我想跟你说说话，可以吗？
我不需要你回信，我只想让你看看这些字。我只是希望你在把它揉成一团或者撕碎之前，先看看这些字，好吗？
以前我烟酒不沾的。大约是你走后一个月，我有了烟瘾。又过了一个月，我有了酒瘾。
我的烟瘾和酒瘾都是在酒吧染上的，我也常常会去，不过不是单单去抽烟喝酒。所以啊，会花掉很多很多钱。
应该是去年的冬天吧，我没钱了。
我其实可以卖掉咱们的戒指，但是我还是有点儿舍不得。所以我想要卖房子。但是呢，我想起来，你把我赶走的时候，并没有把房子留给我。这不能怪你，毕竟当时的我希望让你和孩子好过一点。现在也是。
啊……现在，那个房子里是不是已经有人代替了我的位置呢？
有些明知故问，抱歉。
希望他也能天天给你做饭吧。嗯，希望他做的菜也能合你的口味。
抱歉，我总是忍不住，把他想得那么不堪……
啊，总之，租来的房子卖不掉，所以我就把烟瘾和酒瘾都戒了。
然后，我在清醒之后照了照镜子。
是我老了。
你也老了吧。
我记得你是少白头。现在头发全白了吗？现在还在染发吗？还是已经放任不管了呢？
我的头发全白了，我也不准备染回来了。
抱歉……跟你说了这么多废话。
我从前废话就很多，抱歉。
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可能还让你不开心了，抱歉。
你就当作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来信？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