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钤光】何为器(2)
“起来吧。” 陵光扶起吓的半死的吴之远:“方才说了,四下无人没什么不可言的。只是你要记着,在外无论是对孤王,还是对何人,须言辞得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吴之远拱手施礼,顺便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之远问孤王的问题,孤王想再问问之远。之远觉得我天璇朝堂何人能当得起这个‘器’字?”
“之远……之远愚钝,王上莫怪。”
“无妨。” 陵光的眼神又移至上林苑的那片竹林,他知道吴之远是被吓怕了,不敢说,但他要不告知他言行须谨慎得当,以后怕是要吃大亏的。
“若说何人当得起这一‘器’字,依孤王看唯有一人——副相公孙钤。”
“末将愿闻其详。”
“副相出身世家,进退得当,举止得宜。孤王曾听丞相讲,当年公孙钤投身他门下,不骄不躁,于案前解了一盘死局。‘竹色君子德’,古人见竹疏朗潇洒,见竹如见君子,孤王见公孙亦有同感。所谓君子如竹,便是此意。其二,玉有五德,润泽以温,却也要经得起雕琢。正如世人,虽有处世之才,亦要经过磨炼,就像方才所言‘玉不琢,不成器’。副相有治世之才,当年随焸栎侯出使天玑,也算是置死地而后生,一盘死局瞬时便活了。”
“这第三么。”陵光闭上眼,叹了口气:“器纳万物,乃国之重器。公孙钤救天璇于水火,挽孤王于颓唐。从前孤王被旧事所牵,作茧自缚困住了自己,也差点断送了天璇。还是公孙钤对孤王说过一句话,也算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人活着岂能事事顺心,日子久了,多深的沟壑都能绕得过去。换言之,孤王这心中不论是坎儿还是洞,总要迈过去的,终日沉溺旧事误事亦伤己,又何谈成全天璇盛世?若无副相这天璇只怕早就亡了。”
“之远懂了么?”
“之远今日受教了。”吴之远俯身施礼:“末将谢过吾王教诲。”
算来已是公孙副相入宫觐见王上的时辰了,吴之远识趣儿的退了下去。
蓝衣卿相穿过葱郁的竹林而来,见他的王上支着下巴,倚着小榻在辰光下打盹儿,他知道他是在装睡,于是轻轻上前,跪在他面前施礼,与他平齐:“微臣来迟,不知吾王召微臣来所为何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