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回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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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常安认识隋玉是在1940年七月中旬,正是夏秋相交的时候。他跟随父母到乡下老宅看望爷爷,趁他们没注意,自己偷跑出来玩儿,就看见正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的隋玉,小小的身体蜷缩着,瘦瘦的胳膊抱着头,任凭这群孩子怎么打,都不吭声,夏常安见此大叫一声“你们干嘛呢?”这群孩子看有人解围,立刻一哄而散全跑了。
走到隋玉身边,夏常安伸出手将他拉起来,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隋玉任由他拽起来,然后抬起头看向这个救命恩人,好漂亮的人啊!隋玉心里赞叹着,他发誓,这是他活到十三岁,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人。
夏常安也在他抬头的瞬间被那双眼睛吸引,幽黑明亮,盛满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倔强。见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于是就又问了一遍,隋玉这才轻轻地说了声没事,然后抽回被他握着的胳膊“谢谢你救了我。”
夏常安闻言笑着说“别这么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嗯,那个…他们为什么打你?”
隋玉看着这个男孩儿脸上阳光般温暖的笑,仿佛看见了镇上洋人教堂里那个漂亮的小天使雕像,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咬了咬嘴唇,慢慢地回答他“我从小就没娘,爹又好赌。村里的人都说我是丧门星,刚生下来就把娘害死了,爹一赌输钱就打我,所以村里的孩子们也都常常欺负我。”
“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迷信?什么丧门星,全是胡扯!”夏常安虽然年龄小,但是读过很多书,接受的是高等教育,最烦封建迷信这一套,而且他骨子里正义感爆棚,听见这些话,立马就忍不住了。
隋玉被他吓了一跳,本能的瑟缩了下,小声地说“今天真的谢谢你救我,没事我先走了,一会儿该做饭了,我爹找不到我,又要生气了。”说完不等夏常安回话转身就走。
夏常安好不容易结识一个同龄人,怎么肯让他就这样走,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以为他受伤了,就追上去扶住他胳膊“我送你吧,你腿是不是刚才被他们打坏了?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隋玉挣脱开他的手,然后摇摇头“我没事,腿是我爹打的,因为没钱找郎中,随便找个土方子治,就落下这毛病了。都两年多了,已经不疼了。”
夏常安闻听不禁唏嘘,这么小的孩子,竟被亲爹打残了,现在这时代,也许这样的事很多很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叹了口气,他觉得帮不了太多人,那就帮他一个吧“你叫什么名字?家离这儿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