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第十三章●【听说过农场主假说吗？】(3)

  家里人寄来的茶叶罐子有两种，我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浅绿的包装。茉莉花茶相对大红袍来得清淡许多，傍晚以后如果喝了后者，今晚我就别想安然入眠了，疲惫的我肯定不会在晚上选择后者。为了防止烫口，我特意稍等了一会；随着茉莉花香的腾升，把已经不太烫手的温热茶杯端到橙子面前的桌面——收银台上放平，雕像般的少女终于将目光转向我，与我四目相对。她的眼神并不冰冷，但置身其中的那一刻……就好像原本酷暑的大地逐渐笼罩于日食之阴。宇宙一样的双眼又好像能穿过我的眼瞳直接读取我的脑海，识破一切谎言。与欧阳警长的锐利目光虽有点异曲同工，但如果说警长的双眼是照妖镜，让谎言无所遁形，那么她的目光就好像能将人吞没的宇宙，空无一物而让谎言自惭形秽。 空无一物的宇宙不能使人感到宁静，身处其中反而会产生落水者渴望抓住什么的欲望。
我一寒战，仿佛被海妖迷惑了的精神逃回了现实，油然而生的解脱感之后，我不得不找个椅子坐下来缓解精神上的疲惫……与她对视……如果没有足够的意志力脱逃出来，就感觉……精神……会被她吞噬
  温热的茶杯上白雾萦绕，橙子大概是读懂了我的想法，终于打破了如往常死人一般的静息状态——小小的胳膊抬起，她盯着茶杯，犹豫不决了一小会，然后将手伸向茶杯试图拿住它。但在她的小手触及茶杯的瞬间，代表疼痛的极轻微短促吸气声的同时，她像触电般将手猛地缩回。这也将我吓了一跳，手不由得一抖，茶杯中的部分水倒在了我的手指上……但我的第一反应是她被烫到了吗？我急忙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想看看是否有烫伤的痕迹，但白皙的皮肤别说烫伤的红色，甚至……感觉苍白到没有血色。好冰冷的小手，是虚寒体质吗？怎么……感觉不到体温？我的注意力再次转向茶杯中的水和我的手指，刚刚在水倒在我手指上的时候，微微温热的水温完全不可能烫伤普通人的手指……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她如此惧怕热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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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本想暂时将这个疑问搁置，但事与愿违；我一时间急于在心里去总结：她唯一的异常就是极端的静与动——动时快到肉眼难以捕捉，静时又能如雕像般端坐数日不动弹……那么我只能以轻率来自嘲了
  听说过农场主假说吗？假设农场主每天中午11点来给一群火鸡喂食，火鸡中的一名“科学家”观察到了这个现象，一直观察了近一年都没有例外。它就把这样的观察结果当成了宇宙的铁律：上午11点会有食物降临。它高兴地向同胞们公布了这个定律，然而在感恩节那一天的11点，它们惊恐地发现没有食物降临，降临的却是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