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的时光（三十三）

      手离车把只差一公分，她听她冷飕飕的声音说：“站住。”
她朝她看去，她却没有走过来。
“等着。”她说。
朴智妍家附近很繁华，这条街上隔几步就有一家便利店。智妍叫住朴孝敏后掉头跑进了一家便利店，几秒钟后跑出来，跑到朴孝敏身边。
她手上拿了一只红格子的棉口罩，指尖在孝敏耳朵边上轻轻一划，口罩戴在她脸上。
她一度屏住了呼吸。
“你不知道感冒会传染吗？”她说。
她默默地拉一下口罩。她是什么意思呢？如果她只是问她知不知道感冒会传染，那她会以为她在羞辱她，明知自己感冒还去亲她。
可是她又给她买了口罩，又是在关心她。又羞辱她又关心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问出她的疑惑：“我很难让你理解是么。”
朴智妍点头，又以更快的速度摇头。
她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夜色中带着一点弥漫雾气的笑容。
她慢悠悠地说：“你确定要来喜欢我吗？”
“有多喜欢我呢。”
“如果我感冒了，你会陪我去打针吗？”
“如果我发脾气，你能忍受得了我吗？”
“如果有一天我疯了，你会对我不离不弃吗？”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还会挂念着我吗？”
不知是不是她的想象，她觉得她身上散发着悲伤。
“我会的。”她拉开口罩，挤压着嗓子，发出嘶哑的声音说，“你感冒了，我会陪你打针。你发脾气，我会拥抱你。如果你疯了，我会把我们两个锁到一起。咳咳，如果你死了，我会陪着你一起去死。”她太激动，咳嗽起来，“这就是我的喜欢……咳，咳咳！你听清楚了吗？”
说完话，她咳得更厉害，直不起腰来。
朴智妍的手慢慢抬起，放到朴孝敏因为咳嗽而不停耸动的肩头，把她用力搂过来，小心地抱住，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她在她胸口控制不住地咳嗽，眼前都是泪水，鼻涕也流出来，非常非常狼狈。她也想穿着好看的裙子，梳理着整齐的头发，用悦耳的声音对她说这番话，可现实不是这样。所以，她想这不是一次成功的告白，就算她再次拒绝她，她也能理解。
她停了咳嗽，忐忑着等待她说点什么话。
她递给她面纸说：“快回家吧。等你感冒好一点，我带你出去玩。”
“你说的！”她捂着鼻子，说了家里的号码，又嘱咐说，“我放假都呆在家里，你要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