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瑞金』人偶(三)(4)

他现在只是一个人偶，没有指令就没法生存的人偶。活在这个本不公平的世界上，总该认清自己的立场能干些什么。
视线中的少年露出了与之格格不入的愕然表情，微缩的瞳孔似是因为不可思议。这表情也仅仅存在那么一瞬便转瞬即逝。
“哈哈哈……没资格……”金便笑出声来，狰狞的笑声在四周的幽寂中被无限放大，格外刺耳。笑声戛然而止，万籁俱寂，唯有血流的声音仍在响着。他忽然伸出手，抱住格瑞被银钉牢牢固定的肩膀。
有什么酸涩的液体渗入伤口，他深知那不是自己的血液。
午夜十二点，钟响。
格瑞眼前的视线模糊起来，他最终恍惚间瞥见金后颈灰白发色中夹杂着几缕摄人心魂的金色，以及他沙哑略带着哽咽的熟悉音调。
“对……你没资格。”
他原本空洞的视线柔合下来，亦是一抺无可奈何而又身不由己的苦笑。
[因为想要见到你，所以才会那么拼命的想听到指令]
※
格瑞的房间闹鬼了，
那所谓的鬼就是我……
※
窗外花香馥郁，大地无边寂静，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刚刚走过一条迢遥的长路，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天上奔走的星辉，地上暗淌的风水，也都逐渐的别离而去。
金的心突然变得空落落的，虚脱而轻飘。他将手中紧握的元力技能抵在自己心口，霸道的元力瞬间充盈自己体内，如若排山倒海之势却一丝丝缠绵，与他的元力缓缓融合。
“啊……唔，咳咳……”
他神情痛苦欲叫出声，却伸手捂住嘴想要制止。喊叫被强硬推回喉口，金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他扶着墙根，身体不能自己地颤抖着。
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香缭绕在鼻尖，格瑞染血的身影立即回放在金的脑海里。他的眼睛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像是掉进一把细碎的玻璃渣，泪水便忍不住要往外溢。
“孤单吗？”
眼泪滴落地面，模模糊糊倒映出金此时狼狈的模样——灰白的头发里惹眼的金色是那般格格不入，右眼的眸子内泛着红光，而左眼却是一片湛蓝。
两个人格彼时相遇，金第一次知道了第二人格的存在。
泪水不停滴落着，这双颜色各异的眼睛现在已染上一层水雾。“孤单吗？”他听到另一个自己在心底自问着:“孤单就再创造一个人偶如何？”
“不，不要！”金断然拒绝，颤抖的更加猛烈。
一直以来都是他躲在别人身后。山崩地裂都有格瑞、姐姐和他的第二人格挡着，自己则无节制地享受着他们给予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