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王】静止镜头(2)

喻文州笑了，“王队，我可以叫你杰希吗？”
王杰希想了想，说可以。
喻文州笑意更盛，他开口:
“杰希。”
“嗯？”王杰希应道。
中国队大获全胜，这是国家队留在苏黎世的最后一天，喻文州做了详尽的攻略，拉着王杰希好好领略了一把纯净梦幻的瑞士风光。风景的确美极，旅游也的确费力，最后一站是苏黎世湖，下了游艇之后，两人沿着湖堤，很缓慢地走着。天鹅浮在清澈的倒影之上，游艇鲜明的色彩在碧蓝的边界斑驳，微风中飘来几声海鸥遥远嘹亮的鸣叫，一切美好而生动。
喻文州在太阳将落不落的宁静黄昏中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身边的王杰希，说：“杰希，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王杰希愣住了，喻文州突如其来的告白似乎为他的一些情绪找到了解释，他二十余年的人生，第一次意识到这样的感情存在。
王杰希一直是特别通透淡泊的一个人，“一个人”和“通透淡泊”都是特征因素，缺一不可。
就拿他的职业选手生涯来说，从踏进微草大门的那个瞬间，王杰希就已经丈量好了这段路，他自有一番准则，追逐心之所向，严丝合缝。
他喜欢当那个棱角分明的年轻魔术师，悬在荣耀的天空，追随自由的星光，却如同伊卡洛斯，在最靠近太阳的地方被融化翅膀，这样不行，那就换一种方式，于是他收敛锋芒，改变打法，拿下两冠，当他注定离去，他可以毫不犹豫地透支自己，将微草送向更远的未来。
他从不在意外界的目光，也不在意自己的定位，要做的事，不管有多少阻挠，他都会坚持。
王杰希有过遗憾，却从未后悔，透彻又孤绝。他始终一个人，也始终没有想过生命中是不是可以有第二个人，不是陪他驰骋赛场，携手夺冠的那种人，而是在挖去这块太短却太重的梦之外，能和他共享其余的人生，分担日月的更替，时间的绵长，一起面对接下来其他的惊心动魄或者细水长流的人。
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恍然大悟，面对喻文州时心中涌起的那些奇异的感觉从虚无里被拾起，终于被赋以定义。
原来是喜欢。
那些跨越两千多公里的电话与短信，那些坚持了三千多天的温柔和守望，今天终于有了具体的含义。
是喜欢。
王杰希的心猛烈地跳着，一种难言的悸动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像在云端，血肉骨骼都失去了重量，又像在深海，所有情绪都压迫着他的心脏。
他对感情有着自己察觉不到的迟钝，但他一旦确定，又会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