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外传·十八

十八
“我原本以为你会去我的营地，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慕容黎平常就是面无表情，倒没让公孙钤看出他的厌恶和伤心，还关切地问他。
慕容黎开口道:“从这里能看到瑶光的王城，听说当年瑶光国破，王室中人就是从那城墙上跳下来殉国的。”他还是忍不住要谈谈瑶光，想知道公孙钤把祭天约在此处有何用意。
“我也听过这个传闻。”
“瑶光王室真傻，为什么要殉国呢？人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要留我一个？我已经一无所有，还要我去拿回曾经的一切？慕容黎真的有些心累，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公孙钤以为他触景伤情，有感而发，忙说道:“兴许，再过几十年，这天下就只有一个遖宿，我们也什么都没有了。”
“听说是你们天璇灭了瑶光，却为何变成今日模样，成了一座废宫呢？”慕容黎已懂公孙钤定在瑶光的目的，心里冷笑，不由得挖苦道。
公孙钤嘴角划过一丝无奈，说道:“哪个王没有问鼎天下之心？当年打下瑶光，吾王也未想会有今日局面，只是有些事情阻挡了吾王的雄心壮志，绊住了他的脚步。而瑶光，不过是吾王所行之路上的一处风景罢了！一旦走上这条道路，再难回头。”
慕容黎又问:“那你以后有何打算？”
“若是遖宿攻打四国，那我们都不要做什么打算了，因为这一切就将落入遖宿王的打算之中。先是天玑，再是天枢，总有一天会是你们天权。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连国都没有了，你我这样的人又算是什么呢？亡国之人，犹如无根之萍。”
“天下如此之大，天璇之前有钧天，遖宿之后难保不会有第二个天璇。”公孙钤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进慕容黎心里，让他离公孙钤越来越远，直至成为陌生人。
“世事岂能随人所愿！”公孙钤感叹。
“那你有何愿？”慕容黎问他，若你绊我复仇，那我只能……
“曾经，我也想过重振门楣，到了今天这个地位，我也说不清究竟有何愿了。”公孙钤不愿再谈此事，便请慕容黎回营。
慕容黎心中更加烦闷，撇下公孙钤淋着雨下山了。
结果因为淋雨，慕容黎受了点风寒，他觉得自己能扛过去，就没让公孙钤叫太医。当晚，他还去王宫城墙下祭拜了阿煦，去看他的父王和其他血亲。
“……阿煦，我这条命是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会走下去！”慕容黎望着城墙上漆黑的夜幕说道。
第二天，仲堃仪和齐之侃也到了，四人在帐篷里叙叙旧，都心知肚明和彼此的关系，齐之侃还阴阳怪气关照了一下慕容黎的脸色，慕容黎因为昨晚祭拜并未睡好，又加上风寒，脸色极差，只得用袖子遮遮，用淋雨打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