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 | 新年贺】思帝乡(3)

开宴前蓝曦臣照例微笑着，温温柔柔地讲了几句客套话，做了简单总结，接着便吩咐管事可以开宴了。
魏无羡一点也不抱期待，左右不过是具有明显姑苏蓝氏特色的家宴——半点荤腥油水都没有，素菜量少且苦味奇崛。
一个字，惨；两个字，想哭。魏无羡心中期期艾艾，再次深切地怀念起了云梦的莲藕排骨汤。
终于熬到了最后一道菜，是除夕之夜必吃的汤圆。管事带着家仆们端着木盘从两侧鱼贯而入，魏无羡闻到一股糯米的清甜味道，顿时双眼一亮。
他矜持地端起小碗舀了一勺，轻轻吹吹热气后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汤圆。
“……”
魏无羡感动地快要哭出来了。
魏无羡闭上了眼睛。
魏无羡努力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魏无羡竭尽全力把汤圆咽了下去。
魏无羡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英勇无畏过。
为了快点让嘴里的味道消散，魏无羡不得不坐直身子左顾右盼，正巧视线对上端坐首席的泽芜君。对方回给他一个浅浅的笑，仿若春风化雨。
于是，魏无羡也回给了泽芜君一个微微扭曲的笑脸。
低头看着眼前碗里的软软糯糯的汤圆，魏无羡搅动着汤圆的手却慢慢不动了，他依稀记起，很多年以前，他闹着要吃汤圆时，也有人为他包过。
渺渺热气氤氲在脸上，魏无羡抿抿唇，眼中微有湿润，这一幕自然落在了蓝忘机眼中。
家宴结束后，外面又落起了簌簌细雪。
两人在雪中走了一阵，蓝忘机跟在他身后开口道：“汤圆为何吃得如此之快？”
“能不快吗，汤圆除了第一个别的我连嚼都没嚼，囫囵着咽下去的！”
蓝忘机不提还好，一提魏无羡就开始情绪激动。
“蓝湛！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魏无羡几乎是咆哮道，“——谁会在汤圆里放甘草和黄连啊！”
蓝忘机淡定地听着他说完，道：“历年如此。”
魏无羡：“……你们家是真的可怕。”
“在夷陵过年的时候，我闹着非要吃辣椒馅的汤圆。温情和温宁拗不过我，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小袋糯米粉，给我和思追一人做了一小碗，白糖芝麻馅的……他们吃土豆馅的饺子，味道特别淡，难吃。”
蓝忘机看着他，浅淡的眼瞳里映着他的模样。
“温情是岐山人，不会包汤圆，包的皱皱巴巴的，还凶着脸威胁我不许笑……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那么难看的汤圆……甜倒是挺甜的。”
魏无羡说着说着，突然说不下去了。
蓝忘机没说话，展开大氅给他披上，又紧了紧大氅毛茸茸的领口，把人用力收进怀里。魏无羡把脸埋在他肩头，感到方才心头不住翻涌的千头万绪汹涌澎湃，潮水般缓缓退散下去，心尖悄悄被某种温暖熨帖的东西所占据。他知道，那是蓝湛给予他的，独一无二的温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