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丈原通讯】月光（一）

我问过水果店的大哥之后，从侧面的楼梯口进去，上了二楼。
这家店的招牌挂在临街的窗户边上，白底黑字，又单调又不起眼，楼道里面除了安全出口之外没有任何标牌。头一次来的人如果不先打听清楚，要找对地方可得花些时间。这么不用心，他们老板到底想不想做生意。
 
“你到这个地方去，就说是我介绍的，他们会帮你。”
沈大夫写了一个字条放在旁边，上面的字甩得龙飞凤舞，看不清楚是处方还是什么。
我拍拍桌子：“哎，你们医生能不能好好写字？这谁看得懂。”
沈大夫瞄了我一眼，面无表情，手底下不停地写着病例一样的东西。
“要就拿走，不要就算了，我很忙。”
 
最后我在医院找别人问了字条的意思，上面写的是“南环路恒扬巷19号五丈原通讯”，听起来一股浓浓的手机卖场味，这地方真的能帮我吗？我很怀疑。
我站在这个五丈原通讯的门外，握紧手里的字条，在门板上敲了两下，然后扭动把手开门进去。里面是一个会客厅，中间配置了沙发茶几，靠窗的办公桌上放着合起来的笔记本电脑，窗台上搁了几盆花，外面就是他们挂招牌的位置。沙发旁边远离窗户的那一侧装了一扇室内门，门关着，里面可能是住人的地方。有个男青年坐在沙发上，看见我就放下手机起身迎了过来，问道：“你好，电信移动联通？”
“不是，我不是来办理业务的。”我忙解释。
“哦，那你……”
“我也不买手机，”我举起字条，“我是沈大夫介绍过来的。”
男青年看了一眼字条，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你先在沙发上稍等一下，我去叫……”
话音未落，男青年背后的室内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姑娘。我注意到这个姑娘戴着针织帽子，房间里不冷，没有戴帽子的必要，她这样多少让人有些在意。何况她的帽子顶上还有两个角一样的突起，现在流行这种帽子吗。
“枫哥，有客人？”那姑娘问男青年。
“老大，我正要去找你，这个人……”
姑娘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卷报纸，一声闷响就拍在了那枫哥小臂上，拍得他呲着牙往后一跳，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叫老板。枫哥你帮客人充个话费也要找我吗？”姑娘叹气。
她竟然是老板？
那枫哥一边揉着胳膊一边道：“不是，他说他是沈大夫介绍来的。”
“哦，是这样，”姑娘看向我，“她还好吗？”
我看着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四处游移，答道：“挺好的，忙着工作，一句话都不肯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