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书无愧(19)

“我想喝酒。”苏衔墨放下毛笔，直接对监考官说道。
“啊？”监考官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我要写草书，要喝酒，不喝酒写不出来。”苏衔墨摊了摊手，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胡闹！考场之内岂能饮酒！”王祭酒虽然在别的监生旁边观察，但心思一直在苏衔墨这边，听到这句话，立马板着脸过来说道。
王祭酒声音喊得有些大，不仅旁边的监生们纷纷侧目看过来，连考场外围观的太安城吃瓜百姓们也纷纷看了过来。
“不能喝酒吗？”苏衔墨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苏一白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根本不知道儿子这是要唱哪一出，这时身边的王叔同却端起一边已经被淘汰的监生木桌上的清水瓷碗，挤过身子到苏衔墨身边。
“我有一酒，不知够不够醉人。”
各个官员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传说中的书圣，考场外的吃瓜百姓也是像掀开了锅一样叽叽喳喳了起来，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苏衔墨却笑了起来，先是浅笑，然后是笑出声，最后放声大笑，举起桌子上润笔的瓷碗，与王叔同相撞一下，将其中的清水一饮而尽，然后一抹嘴。
“好酒啊。”
然后苏衔墨眼神突然变得迷离起来，仿佛真的喝了一杯陈年佳酿一般，拿笔的手也晃晃悠悠起来，摇头晃脑的仿佛一个宿醉的酒鬼般开始下笔。
与父书。
余幼时，母即去世，吾父独养我。
稍长也，吾始与之目，心存鄙意。于是余始为诸恶，四祸来与。
终一日，见此误也，为此非余恶吾父，而吾恶己。
余不知，今悟及否？欲谓之谢，喜为其子，愿后能为之分而非累之。
若来世，吾愿为父，其为子，吾亲亲善养之。
最后一个之如同羚羊挂角，天马行空，最后一撇横开纸面，上翘欲出，如同终于刺破阴霾的一束光线，耐人寻味。
全篇以草书，甚至是草书中的草书，狂草写成，自第一笔起无断笔，全篇一笔而成，笔势相连而圆转，字形狂放多变。
正所谓是何处一屏风，分明怀素踪。虽多尘色染，犹见墨痕浓。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若教临水畔，字字恐成龙。
前几笔压抑低沉，笔笔叠连，仿佛困于浅谈池塘中的蛟龙，施展不开，手脚被缚，给人一种无力难忍的感觉。到中段笔势渐开，仿佛池塘被打破，又像是天降甘露，使得蛟龙得以伸展爪牙，直到最后一句，字迹奔放狂肆，如同蛟龙冲天，再无枷锁樊笼可挡，让人看完最后一字后大汗淋漓，仿佛也随着蛟龙冲天而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