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 心寒（三）

那夜大火之后，万花谷中慕名来听曲的便都散了，只余下安云息一人。
顾梓灵觉得，她是亏欠他的。
他为她两次入火海，面上落了伤疤，那样触目的疤痕落在他玉样的面上，像黑痂一样长在顾梓灵的心上。
他曾经是那样好看过，桃花树下而来，一身的春光乍现。
顾梓灵替他后悔。
他却不以为意，他说:“这伤疤若是落在你面上，我这辈子都会不得安宁，灵儿，我容不得你受半分伤害，你明白吗?”
窗棂外的桃花凋了大半，灵儿拂在琵琶上的手指有些发颤，“你真的希望我随你走?”闷声问道。
"灵儿”，他眉头的惊喜遮掩不住，上前攥她的手指:“你喜欢我吗?”顾梓灵忽然抬头望他。
他手指发紧，启唇却未答，那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像极了初遇之时。
顾梓灵便道:“我随你回去。”
顾梓灵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为了某个人离开万花谷。
她于那个桃花落尽的时节里送他出谷，之后去见了师父。
她答应他，七日之后定会去京都寻他。
院子里的芳菲落尽之时，安云息又见到了顾梓灵。
她立在门外一袭薄衫，子然一身，竟是连从未离身的兽头琵琶都未带，春深的细风里她瘦骨伶仃。
不过是七日未见，她满面的风尘，竟瘦得不禁风，只那双眸子出奇地亮，晶晶闪闪地望着安云息，开口便道:“有吃的吗？我很饿了。”
安云息忙命人备下吃食热汤，她净了身子换上安云息的袍子，越发显得瘦，却也并未用多少饭菜，只喝了一碗白粥，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那样子....让人很不安心。
安云息抱她回卧房，召来大夫细细为她号脉，确定只是过于疲倦并无大碍才松得一口气。
坐在榻旁，却又不放心地将她的手指一遍遍看过，确认没有伤到，安云息才安心下来。
“灵儿，你怎会这般狼狈?”
安云息捧着她的手，轻轻地呢喃，她陷在重重的锦被中睡得沉，嘴角眉梢却噙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