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方晓（四）(2)

“燕，嗝，燕姐姐，嗝，被，嗝，被人抓，嗝，走了，嗝，在灯，嗝，灯谜那，嗝……”小孩只觉一阵风过，眼前哪还有离歌笑的影子。任务完成就好，可以去找小嫣姐要好吃的了。
当双手环抱于胸前认真猜着灯谜的燕三娘前一刻眼前是灯谜，后一刻就变成了离歌笑胡子拉碴的脸时，愣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离歌笑唤她，才醒过神来
“歌先生？你怎么来了？”
离歌笑看见燕三娘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还未回答，便听到一旁有人说：“三娘姐姐，我突然想起来我娘让我帮她买些东西回去，你和离大叔在这里猜灯谜，我去去就来。”
燕三娘还没回答，柴嫣就灵活得在人群中蹿出去了好远，还回头笑嘻嘻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你小心点慢些跑！”三娘无奈，只能高声嘱咐。不用想，歌先生八成是被这小妮子使计骗来的。只是，想通了这一层，三娘的两颊浮上了两片红晕。和歌先生对立在这喧闹的人群中，心中既有些欣喜，又有些无措，也不再问离歌笑为何来此，指了指周围挂的灯谜，道：“小嫣说她想要那个头奖的花灯，我们，猜灯谜吧。”
二人拿着一摞猜出的灯谜到摊主那兑奖时，摊主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原本笑眯眯闪着精光的一对小眼睛干巴巴地眨着，企图挤出几点泪珠，
“规矩是你自己定的，白纸黑字贴在那，怎么你想赖账？”燕三娘一掌拍在摊主面前的小柜上，那小柜连带着摊主一起抖了抖。其实要不是这小柜太高了，她本是想一只脚架上去的。
“不不不，姑娘误会了，小人这开门做生意的，哪敢赖账呢。只是这最大的彩头被您拿去了，人家见了就……”摊主一脸乞求，随即又从那小柜里掏出了几样东西一一摆开，“小人也不是存心要赖您的彩头，只是想跟您打个商量，晚些再来兑，小人这里还有几件历年来行走四方攒下来的好物件，姑娘尽可在其中挑一件做添头，姑娘你看，这镇纸……”
还没等他介绍，燕三娘突然敛去了脸上的怒意，小心地拿起一个镯子细细查看。
“姑娘可真是好眼光，这镯子……”
“就这个了。”燕三娘不再管一脸赔笑的摊主，径自寻了个僻静的花灯下，举起手中的镯子仔细端详。那不过是一个极普通的玉镯，温润的红色玉石，在灯下反射出内敛的光泽，彰显着它所历经的岁月。外圈包了两段镂空的金制龙凤呈祥装饰，没有多奇巧的设计，却和她梦中谭允贤带了大半辈子的那一支一模一样。她轻轻抚过这支玉镯，觉得似乎内壁刻着什么东西，对着灯光一看，那里刻着两个字：郑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