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与狐（7.羿落九天）(8)

今晚没有人会来打扰自己，所以寒浞也没有隐藏，他对着月亮轻声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都吐露了出去。
“吾王啊，你可能根本不知道，当我怂恿你去九尾狐氏族，并且选择玄妻嫁给你作为妻子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了你。
只是有一个地方失误了，那就是伯封殿下的死真的不在我的计划之中…那孩子善良的心某种程度上触动了我。
不过看样子，伯封殿下的死是最能瓦解你精神的毒药呢。”
 
这位白发的男子无奈地望向天空中满天繁星和洁白的月亮，深深呼出一口气，表情不知是嘲弄，还是惋惜，亦或是怜悯。
“愚王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你吗？为什么要策划这么多年来杀了你吗？
你明明可以完成任务就回到天上，却为了拯救弱小的人类反抗天神
你明明得到了不死药可以独自享用，却为了引导人类而试图仿制
你明明早就只是凡人之躯了，却要装成神的样子，
你明明根本就不能永生，却要让人们称呼你为永生的神王，独占蓬莱之药的秘密。
你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为嫦娥，为伯封殿下承担责任，作为暴君承担所有的错误。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正确。
 
你做的事情在我看来都是很伟大的，但是正因为很无私，很伟大，才注定会失败。你可能无法理解，当你以匡扶正确，守护生命为信念努力奋斗的时候，你就已经距离你想要守护的苍生越来越远了。
所有生命都是依靠着【自私】而存在的，因为自私杀害一人者是杀人犯，因为自私杀害百人者是狂徒，因为自私杀害万人者是霸者，因为自私杀害亿人者是神。
他们都不会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因为他们会用自己的私心开拓出属于他们的道路，或许是王道，或许是霸道，或许是天道。
而放弃私心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的人是圣者。
杀人犯独自前行，狂徒带着累累罪行与傲气前行，霸者带着国家与人民勇敢前行，神明制定不公的规则强行引领时代前行。
 
而圣者….寸步难行。
正确的道路？那种东西从来都不存在啊。
你想作为人类的王带领人类走上正确，但是你从未明白。
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伟大到没有一点私心，纯粹到心中没有一点污浊的生物——还是人吗？
如果不是人的话，又怎么守护人类的正确呢？
 
你就是那个….为了纯粹的正确而舍弃了一切人性的，真正无可救药的圣者啊，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