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空山鸟语（25）(3)

在长夜深处，寂静被一阵足音敲碎。
一条人影向着白凤身后缓步走来。
那人一袭粉红色的纱衣，在深青的夜色下，宛如沧浪间摇曳的莲花。
她的容颜比莲花更美，娇艳而清纯，似乎无忧无虑，又似乎在从容静待未来的秋风。
白凤听见了她的脚步，却没有回头去看。
他痴痴地跪着，眼睛从未离开弄玉的脸，任由泪水流下又风干。
来的这个人是谁，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他身后，身穿粉红色纱衣的女郎也看清了树下的景象。
她轻轻抽了口气，脸上现出了惊讶与隐约的伤感：
“弄玉？！”
白凤仿佛从梦境中惊醒，微微转头，问道：“你认识她？”
这女郎也在看他：“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她的语音带着一丝戒备。听她说的话，她似乎知道白凤的身份。
白凤也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眼前这妙龄女郎，正是当今韩王之爱女，韩国生活得最幸福，同时也最不容易的女孩子。
红莲公主。
她的父王一直受着姬无夜的控制，她的兄长韩非、她的朋友们都想改变这局面。
——她自己当然也是。
白凤想通了这些，忽然冷冷地问红莲：“是你派她去刺杀姬无夜？”
红莲神色黯然，口中却悠悠地，很冷淡地说：“姬无夜还活着，而她却已经死了。——你觉得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的的确确，现在任何解释、假设，任何一种心情和态度，对于这件事而言都已经是多余而无谓的东西。
红莲也许心里难过，但她早已学会不把真实的悲伤向敌人露出来。
白凤是她的敌人吗？
本来是的。白凤的身份一直是姬无夜手下的杀手。
现在是不是？红莲还不能确定，她似乎打算根据白凤接下来的反应判断结果。
白凤终于站起身来。
红莲继续漠然道：“没错，她做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她垂目看着弄玉平静的脸，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她的选择。”
白凤的心中又是一片迷乱。
这是弄玉的选择。
弄玉的心是自由的，可是她为何要这样选择自己的生命？
一个以琴为伴的女孩，本应用自己生命中的美丽与灵悟交付琴音，又为何偏偏选择冷酷与仇恨纠结的谋杀，作为自己生命的价值？
她究竟在仇恨什么？又究竟想抛却什么？
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惨痛过往，有什么在纷乱之世难免的沧桑？
她对姬无夜是否怀有深仇大恨？她这么做，到底是一心为自己，还是身不由己为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