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晨曦的幕布(3)

她径直往那边走，一直没有回头，似乎并没有听见我，就像那次我跟她打招呼一样。我已经确认了是她，但她还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我于是“故伎重演”，跟上去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架起肘来，大概想了几秒，然后才转过身来，用欢快的惊奇的表情面向我，看来是认出我来了。我也这才注意到，她换了不一样的装束：JK似的短裙和衬褂，胸口戴着一个花式的领结。我这只是随便穿了一身旧的篮球衣，倒好像有些掉她的价了。我看她只是笑没言语，便开始搭话说：“那天早晨我们遇见了呢。这真是一种缘分啊……”她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指指我的手，我把手伸出去。她便开始用食指在我手心画字，这时我还是满脸疑惑的表情。
“我忘了告诉你。我耳朵坏了，听不见声音。”我的手感觉到这样一句连贯的话，我对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只是点点头，扶住我的手掌继续写：“既然遇见了，那就是一种缘分。我的名字叫矽听。你呢？”写完这句，她就把她的手伸给我。我画出两个字来：“尘言。”接着，没等她反应，我就做出手势，让她跟我来。既然要交流，用手画字总归太麻烦，况且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如果能直接写，那大概就好得多，我记得刚刚来的时候，花园旁边的水泥地上好像散落着些粉笔来着。
还好，确实有粉笔，虽然说是断的。不过凑合着能写，她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拾起半根粉笔就在我面前开写。我看见她写道：“你是为何来这里呢？”我就在下边写：“我父母是老师。我住家属院。来这里玩一玩。你的情况？”她在左边写：“我父母是公务员。他们开会，留我在这里转转。”我再写：“那你家在？”她出声一笑，大约因为听不见，声音有点骇人，不过也很快就收起来，在前方用大大的字写道：“县政府东巷2号。是带院子的。”我突然想起，我们才刚刚认识，问这么详细似乎有些不礼貌；于是赶忙拿起粉笔转身到旁边的空地，表示要转换一下话题。
我写道：“那天早上，你是要看日出吗？”她垂下眼睫，微微一笑，写道：“夜里失眠，一时兴起。我喜欢紫色花朵。”我不知道该怎么接。沉默了片刻，还是她主动转换了话题：“你平时有何爱好？”我稍微想了想，认真地写道：“写诗。写小说。看些古文字。看鲁迅的小说。有时玩galgame。”每一项的后面，都加上一个重重的句号。她看了之后，露出一种惊喜的表情。这次她没有再写，只是向我做了几个略显夸张的手势。我大概明白了：她很喜欢读诗。这样一来我倒也高兴，我写了诗也想让别人看呀！于是我便示意她看过来，我就开始在水泥地上默写自己的作品。我边写，她边看着；我写完一首了，她就示意我暂停，然后自己琢磨着看看，大概明白了什么了，便笑着拍拍手，向我竖两个大拇指，接着请我再写。我写得也不快，她看得也算挺慢，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她很满意，我也挺舒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