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小怪（二十九）

不到一个小时，karp和book走了出来，边翻着记录边说：“刚刚我给book做了催眠了，大概了解了min的心愿。她想让爸爸妈妈哥哥一起给自己过一个五岁生日，她还说想去海洋馆。Min跟我说了，过了五岁生日，她就自愿消失。”
车祸前一天，book给小妹妹讲了睡前故事，于是min便抱着他的胳膊，扬起小脸，声音软软地说生日那天想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一起，去看看海豚是不是跟童话里一样聪明。
他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Min是个可爱活泼的小女孩，虽然不到五岁，但一向很懂事。
从前的四口之家，温馨浪漫，因为有min在，欢声笑语总是不断。而min的离开就像是从一张完好的纸上撕下了一角， 但这张纸变成了五角还是三角，谁都不知道。
他突然心疼得不行，他的小男朋友要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才能将自己的一部分活成了自己的妹妹呢？
他用这种方式，替min活着。
可是，min跟book融合了，对book来说，他的小妹妹到底算是消失了，还是没消失呢？
他慢慢靠近，伸出手，在book胳膊上轻轻搓了搓，生怕稍微重一点就碰碎了他的灵魂，那个脆弱又美丽的灵魂。
Book抬起头对他笑了笑，笑得勉强到连这份勉强都不想去掩饰。
阳光里折射着离别的味道，从窗台豁开了一个明晃晃的口子，沿着窗户，在房间里蜿蜒、爬行、弥漫，直至把其他的空气就从那个狭窄的缺口挤出去。
这好像不能称为严格意义上的生离，但这也的确是死别。
回到租房里，两个人都很沉默，气氛好像从karp那里一直追踪着他们俩的气味，跟到了这里。
洗漱完之后，book从客厅路过走向卧室，脸上没什么表情。连一如既往的晚安也没有了。
话痨的frame这个时候也突然变得识相了，乖乖地闭上了嘴，默默地跟在book身后。
关上灯，侧躺在床上。
被子被拱起一个弧度，半遮半掩地融进了那片黑暗里。
他感觉到身边的床微微下陷，没来得及回头，一只胳膊就搭上了他的腰。
不由分说地、搭上了他的腰。
有些霸道，有些不可拒绝的意味。
这个时候这种无声、却不容拒绝的安慰，或许正是他最需要的。
他没有推开他的胳膊，只是任由他这样抱着他，像是要把他勒进怀里不受任何东西的伤害。
他不禁笑了笑。
身后的人呼吸平缓，好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