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剑(上)
仲春的傍晚,微风带来一抹残阳的色彩,小池前的垂柳将秀发浸入小池的夕阳中。
赤色长袍上满是灰尘和污渍,华丽的宽袖变成了褴褛的布条,悬在腰间孤零零一根红绳,只是腰坠却不知所踪。
披肩长发因为风尘而粘成了几个块状,随着风儿吹动在那本就污浊的红袍上再加些许污秽。
柳黎清秀的脸庞上写满了怠倦,如同其他旅行者一样,困倦,干渴,又饥饿。在柳黎这件事物上格格不入的只有他腰间的那柄长剑。
那柄一尘不染,连青色的剑穗都恍如刚从绣女手中拿出一样的长剑,鎏金雕纹的剑鞘甚至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抬起头,门前的小厮和他离去时一般穿着,一般模样,一般姿态,如往常一般三句话不离那位惊才绝艳的大公子。
“二公子,您这是又跑去哪里了,大公子给您配的药都没带上,要是有个万一”话刚说一半,小厮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耳光,挨了巴掌的小厮立马跪伏在地上,一面左右开弓地掌着自己的耳光,一面低声喊道“小的该死,小的不该咒二公子…….”
柳黎没有去管那半边脸还是红肿的的小厮,大踏步跨进了离府。用外界的眼光来看,柳黎是一个温润的佳公子,待人温和,沉着冷静,对于一切都那么的亲近,是一个脾气好到让人想要欺负他的人。
可是,只要走进离府,他就会异常的暴躁,变得异常容易动怒,其实柳黎知道小厮只是担心他,其实柳黎很想扶起那惊恐跪伏着的小厮,其实柳黎很想抱住那个小厮喊一声“小七哥我回来了”,可是,只要涉及到那个男人,他就会不自然的烦躁,烦躁到想要拔剑砍人。或者说,他并不讨厌离府,他讨厌的,只有那个男人,那个仅仅比他大一个时辰的男人,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男人,那个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参一脚的男人。
柳黎没有去前厅拜会家里的老人,也没有去厨房拿些吃食,他不想碰到任何人,这离家的任何人。所以他沿着偏僻的小路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他害怕暴怒的自己再一次伤到别人。
他的宅子很显眼,那个男人喜欢朴素,喜欢黑色,所以整个离府大半保留着材料原本的色彩,必要的装饰也做成了沉寂的黑色,可是他柳黎偏不!
那个男人想要低调,他就偏要张扬;那个男人喜欢黑色,他就偏要浑身赤红;那个男人喜欢节俭,他就偏要朱缨宝饰;那个男人尽力精简府内冗员,他就偏要找一堆漂亮姑娘……他柳黎,就是要跟他对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