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赴京
正月初九,新帝费沁源携朝臣将军拜庙祭祖,改年号中泰。是为中泰元年,同年二月,诏命各封王入京,朝见新皇,燕王段艺璇称与北狄战事胶着,故派使臣面帝,镇南王托病,从之。
帝都申城
赵粤与陆婷在内殿共费沁源商议了藩王朝见之事,费沁源便让二人退下了,近日来,与江城郡主的姻亲之事让费沁源格外心乱,倒不是他不愿这门亲事,只是觉得亏欠。陆婷告诉他,他是皇,做事不可以无所顾忌,世家大族,朝中各系都紧紧盯着你,有的怕你犯错,有的盼着你犯错。若有些事自己没把握做到,那便不要轻易许诺他人,免得让别人失落一场。
“兄长,还在忧虑陛下吗?”赵粤对并行的陆婷问道。
“陛下登基四月,朝廷内忧外患,陛下虽已为天子,可却还要处处谨慎行事,朝廷内,各家豢养门客,培植家族实力,大都以联姻,拜师形成了派系。陛下威信尚低,仅凭一个皇位镇不住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陛下是我看大的,本性纯良,心思无二,可在皇位之上,这可不是什么优处。你我虽可扶持陛下慢慢来,说到庙堂政事,本不是你我之长,可朝中人心涣散,也只能硬着头皮来,陛下可以什么都不会,但制衡之术确是必要学会的。”陆婷长呼出一口气,心中郁积了各种烦心之事,走在宫中寂静石路上,虽已入春,但斜阳入西之时还是渐渐上来了凉气,二人皆没了言语,迎面碰见了正欲去给费沁源送粥的姜杉。
“王爷,赵主卿”。姜杉低颔向二人行礼。
“姜姑娘。”二人相视,互了心思。
“陛下多亏姑娘照料了,从叔叔的角度来说,我更希望你是源源的良人,可毕竟是皇家,身不由己,望姑娘谅解。”陆婷将费沁源多日的揪心之事直接与姜杉明说了,感情之事,莫要拖泥带水,这事,他比谁都更明白。
“王爷宽心,姜杉清楚自己的身份,并未贪图权位,只是这心已经付了陛下,只想常伴左右,哪一日陛下厌烦了,自会离去。姜杉也不想妄自菲薄,那郡主只是出身高贵,身有爵位,对陛下稳固朝局自是比我强了万分,对陛下有利,我便毫无怨言。”姜杉说完,眼中多了些漠然,这样的事,已习惯了。
“姑娘大义,是吾等无能了,朝局之事,竟以姻亲解决,惭愧。”赵粤摇摇头,像姜杉抱手行礼,顿觉服气。
“主卿言重,天下为重,莺莺燕燕之事,总比不得这天下安宁来得重,姻亲又如何?只要朝局安稳,世事平静,谁又不能割舍些什么?以前总听戏言,为了美人倾尽天下,我却不希望陛下是这样的人,我希望他是个英雄,为国为民的大英雄,自小父母便因战乱离世,也见了许多人因战乱而亲友分离,八万铁骑踏我山河,辱我疆门,才知那'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的风月日子,是将军们'壮志饥餐胡掳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换来的,家国不再,有何脸面苟活于世,若是陛下是那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之人,小女虽不才,却也看不上他。”姜杉说完,便行了告退礼,端着粥盘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