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2)

“蠢死你丫算了，没人管你。”
你没人管了么？还记得我么？
——“律师，我是为法度而生的。”
他看着面前这个人，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这个人了，可是这个人明明陪了他八年了，他觉得是这个人，但又觉得不是。
“你要是做警察，我可以天天干违法乱纪的破事儿去找你，可你要干律师，我一辈子都不会和你有交集了。”
那人眼中带着些许笑意，看着他的目光异常坚定而自信，那是他前半辈子完全没见过的风采。
带着讽刺意味的风采。
“可是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不是么？”
说着，那人拿起公文包就走了，浑身上下都带着精英范儿，锃亮的鳄鱼皮鞋亮瞎了他的狗眼。
“碰！”随着巨大的撞击声，他用了十几年的套杯被摔到地上成了无数片碎渣，猛地将手捶向桌面，顿时印了几道红痕。
行，你丫够精！
愣了一会儿，忽然间意识到什么，看着地上那人给他买的第一个礼物，他用了八年都舍不得换的、现在已经碎了一地的套杯。
他的心也碎成了几片。
人世苍茫，感谢遇见。
——那人笑的猖狂，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笑容都给他看似的。
天桥的风总是带着一股子尾气味儿，盘旋在他鼻翼下，他仔细一闻，苦的。
“你是红贵一族，我顶多是个利益的牺牲品，从上到下咱们没一块肉是摆在一起的，你扪心自问，你哪点把我当成个普通人了。”
他的心被纠缠到了一起，被那人的手生生扯坏了，麻木了，冰冷了。
直到那人走了，他才想起来他要跟他说什么。
那年我赢了，后来和你相处的每个日子，我都在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