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序&第一章(2)

那条长长的管道，对他们每个人都意义非凡，那是他们记忆的起点，那是他们共同的母亲。或许还保留着人类最原始的情愫，孩子们会将它当做神明一样膜拜。每天耕作的起始和结束，都会在巫医的带领下进行朝拜。当然，这里的巫医也是孩子。
雨墨有些不快，他痛恨这些麻木的地底人，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这或许是每个时代，每个渺小个体都无法摆脱的宿命。即使远在几千年前的人类，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每天清晨，地底人都会被赶往种植坑，无论晴雨。日复一日的劳作，来换取生活的基本保证。
而管理他们的，不是人类，是一台台机器，它们大都是比较老旧的A型号，它们有着大大的脑袋，像是待着二战时期的头盔，在额头最显眼的地方印着大大的A字母。
身为地底人的小孩，大多不识字，他们唯一认识的文字，或许就是这个“A”了，地底人都管这些机器人叫老A。机器不是人类，更何况是老旧的A型号，它不关心它的行为是否是人类可接受的方式，也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它的程序里只有规则和目标。它所需要做的只是保证传统食物的正常供应。
雨墨低下了头，银发又一次遮住了他的双眼。他再一次成为这庞大而又麻木的劳作机器的一个零件，和谐的运行着。但在他的心里，能听到一个清晰透亮的声音，“这样的日子不属于我，我要离开地底！”
他微微扬起了嘴角，不知是发笑还是咬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阳光照射在他的脸庞，他甚至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感受过的最大的温暖。微风吹起他残破的衣服，可是吹不起他，他仍然无法逃脱地球表面。
“咚”
突然，前排有人应声倒地。好像是个女孩，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样子。
没有一个人围上去。人们从她的身体上跨过去，甚至不愿意低头看她一样。
这在地底，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就像每天都在上演的话剧，即使再惊心动魄，也无法激起观众心里的波澜。
过了一阵子，一个老A走了过去。它伸出管道般的手臂，夹住了小女孩的身子。稍微推搡了几下，见仍然没有动静。于是将其提起，晃了晃，仍然没有反应。老A张开“嘴”，把女孩吞了下去。它似乎确认她已经死了，于是开始了回收工作。
是的，这是一个极度接近原始的社会，它遵循了原始社会的自然法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出生到死亡，一切看似与自然是那么的和谐相处。小女孩的身体，会被老A化作肥料，去灌溉农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