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妙语礼记番外(2)

我捏捏鼻子，皱皱眉头。
阿洛蹲下来，揉揉我已然散乱的头发：“阿涂，我们走吧……”阿洛比原来温柔顺耳多了，要是往日，他早就拽着我的耳朵，把我拖走了。
“阿洛，他说他会来的……”
“阿涂，你是涂山之中最笨最傻的一个。”
我撅嘴，十分不满的反驳他：“我才不笨……他说他会来的。”
数十年来，我早已习惯等待了。从草长莺飞到华盖成荫，从红叶萧萧到漫天飞雪。我等着他。大河奔涌咆哮，我明白他是要立不世之功的人。我等着他。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他所心心念念的，我是知道的。我等着他。
“候人猗兮……候人……猗兮。”我轻轻吟着。阿洛无奈的叹了口气，旋即化作一缕薄烟，消失于我面前。
“姒文命，姒文命。”我跑到他面前，他的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我踮起脚尖，用帕子轻轻擦拭着。
“姒文命，你要出去了吗？”
他浅笑：“小涂，你在家等我。”他嘴角虽挂着一丝笑意，可眉头紧锁，我心里明白他的急切。
“姒文命，你皱眉的样子像个老头子……”我笑着说：“我把帕子给你，你下次回来洗净还我。”
他的眉头终于舒展，笑容灿烂：“小涂，我会还你的。”他转身，带领随从大步流星的离去。
绿杨逶迤萋萋芳草，直至漫天飞絮飘扬，他还没能回来。
一方素帕，横也是他，竖也是他。不知他把我的帕子洗净了没。不知他到底有没有时间去洗我的帕子。或许没有……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我唱着这首歌，等着他回来。他那时说我就是这歌里的狐狸，他低眉浅笑，凝视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比满天星月加在一起还要耀眼。
他会为我绾发，绾的发髻总是不成形，稍稍走两步，簪子就会掉落在地。他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我就气急败坏的瞪他一眼，推他一下，匆匆跑到镜子前，自己绾上一个清爽漂亮的发髻。
他的手是很笨的，可写字时又很灵巧。而我呢，可以绾上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发髻，却把字写的歪七八扭。他轻轻捏捏我的鼻子，温柔的笑：“小涂，你以后帮我绾发，我帮你写字。”
可我是不需要写字的，但我还是答应了他。他的发髻只能我来绾。我心里是欢喜的，甘愿为他绾上一辈子，甘愿等他一辈子。
晚蝉声声凄切悲凉，井边尽是梧桐枯叶，树上凉露打湿了衣鞋。月华如霜，铺织天地，他回来了，盆中的水映着他的笑，我惊喜抬头，却清晰的看见他眸子里的煎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