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珍妮(2)

      夜晚我抱着珍妮说了很久的话，她保持着电话通信时打断我的习惯。半梦半醒地把细长的手臂伸到我的后背：“快点关机……可以不要讲了，你。不行了，再不睡觉就梦不见热带鱼了。”
      我还是不识趣儿地问了句：“热带鱼意味着什么？”
      很多原因，珍妮后来没有让我融入她的生活，我的不成熟是一个方面，所以我现在只能对着电脑屏幕上那张被命名为：“鱼水之欢”的两枚红彤彤的手发呆。实际上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快乐，那“鱼水之欢”便是一个不恰当的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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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珍妮是下午一点钟开始喝咖啡的作者，产量不高，有时一两个钟头只能写个开头。以绝好的耐性与屏幕里的语句对峙，期间拉窗帘、调整电脑屏幕、阅读，规律地饮食静止不动，两小时上一次厕所。她住在父母的房子，没有正在接受教育的痕迹，爱听爵士乐。
      像她这样的一定不好活，你去看一下任何一个和她赚一样钱的作者们是怎么做事的，便心里有数了。珍妮是个认真的人，虽然更多时候在我看来她只是在认真地拖拉。她身上流淌着农耕民族盲目而又执着的血液，她那些一辈子在海边上生活的父辈，什么技巧也不使用只管生产的人，珍妮把他们的信念领会得很透彻，不过恰恰好，她的那类祖先太勤劳了，所有的事到她这里已经全部结束。她把那种激情最大限度地用在写作上。
      我是珍妮的朋友，宋友朋，男，住在与珍妮一条马路之隔的旧小区。
      尽管相离这么近，让人伤心的是，很长一段时间她仍然无视我存在似的老死不相往来。对于这个我隐隐可以领会出一点原因，自从我们上半年打过一个信号不好，价钱又贵的电话，对方都反了胃。
      珍妮每到周一便开始与各种各样的人联系，作为她的工作，某保险行业的客户回访。她和我描述过“就是每人面前一部电话机，打印纸上是一串串的号码，十五秒打一个，打完一个就用碳素笔划掉。”几乎没有人能拒绝她喝过两摄氏度摩卡咖啡、沉默五分钟之后发出的珠玉之声。任性的笃定的被良好教养自幼贯穿的清明的语调。她总是非常愉快，显得很专业。尽管她的专业程度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