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亮］孤烟无垠·万里沙（卷五）

雨雾渐渐消散，朦胧水汽为这天地绕上了轻盈的轻纱。
赵云望向营外，撇了撇嘴：“这天真是作对，方才还是瓢泼大雨，现在倒是明智地不下了。”
诸葛亮拿来衣物，哭笑不得：“你倒是先换身衣物，真是不怕染上风寒……”又觑赵云面红耳赤，他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听罢，赵云吸了吸鼻子，委屈：“没事，只是一时心急想气气军师，报之前的胰子之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湿漉的衣服紧贴着赵云精致的身材，诸葛亮在一旁看着赵云更衣，不禁感叹，自家将军还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赵云后背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伤痕，像一条条蜈蚣，无情地爬在历尽艰辛的美玉上，所到之处，皆是凹凸不平，毁其完整。
诸葛亮视线向下一划，赵云那被纱布围住的腰，已渗出丝丝血迹。
与此同时，赵云对于伤口也是束手无策，摊了摊手，继续更衣。
赵云的营帐原本有些冷寒，却被诸葛亮用火折子烧炉取暖，炉子里暖焰摇曳，发出噼啪声，被冷风掠过也明暗闪动。
“……背上的伤哪来的？”诸葛亮拿着木棍轻挑着木炭，心不在焉。
因为他每次看到赵云战后归来的时候，与人谈笑风生，生龙活虎，根本不像个受过伤的人。
除非，他是逼着自己忍。
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赵云垂眸，洒脱地笑然：“男子汉大丈夫，谁身上还没几条伤疤。”
虽是潇洒，却也有磋叹。
“你不愿意说就罢了。”诸葛亮道：“我听说，逃了一个被派来蜀国的细作？”
“嗯。”
这个时间，能派到蜀国当细作，定是魏国的。
目的毫无疑问。
“他们目标是我，那个细作在我的军营里呆了很久。”赵云披上外衣，找到诸葛亮的面前，浅笑：“我感觉挺荣幸的，被敌国盯上。”
诸葛亮狠抽嘴角，他真的很想一拳打醒赵云，他还是生平第一次听到被敌人盯上说出荣幸两字，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敌人盯上我，起码不会盯上军师……”赵云无力地瘫在诸葛亮的肩膀上。
诸葛亮扶住赵云，心中愕然，不知所措。
在赵云的意识昏沉之前，他闷道：“还有主公。”
“你是……蠢蛋么？”诸葛亮问，却无人应答。
“赵云，你就那么喜欢舍己为人？”
赵云昏迷这几天，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有一道声音质问自己。
他的回答，始终如一。
“可总得有个人去舍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