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途说的故事(4)

所以边塞传来杨大帅归西的消息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庆幸，然后立刻奔向张老板的戏园子。
张老板像个没事人一样，我也稍微有点失落，坐下了就安安静静的开始唱戏。
人不一会就坐满了，我来的早坐在第一排，张老板唱的是霸王别姬，拔剑的时候小二给我添水，我看着铜壶上亮光一闪，下意识的冲到台上，握住了张老板举到脖子边的剑。
在后台张老板给我包扎的时候，我还是心有余悸。
倒不是为张老板性命担忧，只是惊叹我第一次如此胆大居然是为了一个戏子。
手上的伤还没好，我就急着搬家。
天津是我的伤心地，我下半辈子不想在这里过了，我爹赚的钱够我活三辈子，我准备搬到北平，每天溜溜鸟养养花，不过苦日子了。
离开天津的路上，听人说张老板的真剑是另外一个戏园子的小学徒换的，那家戏园子被张老板挤兑的吃不上饭，就想谋杀张老板，正巧我讨要来了张老板的假剑，正巧传来杨大帅的死讯，正巧张老板那日唱霸王别姬。
正巧，我救了张老板。
在北平安定好了，儿子也两岁了。
我这时候才开始真正的陪儿子，陪他学走路，陪他玩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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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人都劝我再续一房，每月都有媒人上门给我介绍女的。
我就笑笑，摇摇头。
不是人家不够好，是我配不上人家。
这一天又有个媒人上门说亲，我刚想照例拒绝，但是看了一眼画像就挪不开眼了。
长得像芸芸，真像。
媒婆在一边喋喋不休：“去年她其实嫁给一个大帅啦，可惜大帅上战场了，九死一生回来了之后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心里只有他的乖乖，没有其他人了，然后把那些个小妾全都散啦，我看这雯雯和你有缘，给你看看。”
我想都没想就点头应下了，媒婆走之前，我突然问了一句：“大帅姓什么啊？”
“好像姓杨吧，八九不离十。”
我二十八岁那年，续了一房，姑娘叫雯雯。
她给我生了一儿一女，二儿子叫淏韫，三女儿叫淏婕。
我也算是儿女双全了，这辈子大概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不过常常想起那些道听途说的故事，也不知道杨大帅有没有找到他的乖乖。